意亂情迷

第十一章 說出口的告別

周六的雨下得黏膩，出租屋的窗戶蒙上一層水霧。許池聽剛把晾干的衣服收進來，門就被敲響了——這次不是云雨，是楊鑫霖。

他站在門口，頭發(fā)沾了雨絲，手里拎著一個紙袋，是許池聽以前愛吃的那家面包店的點心?？吹皆S池聽，他的眼神有點慌，像做錯事的孩子：“江瑞跟我說……你想跟我分手？”

許池聽側(cè)身讓他進來，沒說話，只是把手里的衣服放在行李箱上。出租屋太小，楊鑫霖的到來讓空間更顯局促，他手里的紙袋在滿是紙箱的屋里，顯得格外突兀。

“你是認真的？”楊鑫霖把紙袋放在茶幾上，聲音發(fā)緊，“就因為周意的事？我已經(jīng)問過他了，他說……”

“你還在問他？”許池聽突然抬頭，打斷他的話，眼神里滿是失望，“楊鑫霖，你到現(xiàn)在還覺得，該問的人是周意，不是我嗎？”

楊鑫霖愣住了，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他確實找過周意，周意還是那套“合作方問題”“房東自愿賣房”的說辭，甚至還“提醒”他，許池聽最近心情不好，可能是“太敏感”了。他本來是想過來勸許池聽“別多想”，可看到許池聽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說不出口。

“我項目黃了的時候，你說‘別著急，我?guī)湍銌枂枴?，結(jié)果問的是周意；我被房東趕出來的時候，你說‘不行就先搬去我那兒’，可沒等我點頭，又說‘周意最近也挺忙，別讓他覺得咱們針對他’；我跟你說周意在針對我，你說‘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痹S池聽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砸在楊鑫霖心上，“楊鑫霖，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和周意友情里的‘外人’。我受了委屈，你不護著我，反而一直幫他說話，你覺得我能不難過嗎？”

楊鑫霖的臉慢慢白了，他想辯解：“我不是不護著你，我是怕……怕咱們跟周意鬧僵，大家這么多年的朋友，沒必要因為這點事撕破臉。而且枳意現(xiàn)在也覺得周意在改，我怕你……”

“怕我影響他們？”許池聽笑了笑，眼里卻沒笑意，“所以在你心里，我的委屈，不如你們的‘朋友情分’重要，不如石枳意對周意的‘改觀’重要，對嗎？”

“不是的！”楊鑫霖急忙搖頭，伸手想拉許池聽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是這樣的，楊鑫霖?！痹S池聽后退一步，拉開距離，“從高中到現(xiàn)在，我們在一起七年，我一直以為，你會是站在我這邊的人?？蛇@次我才明白，你心里的天平，從來就沒偏向過我。周意是你的兄弟，你不想失去他；石枳意是你的朋友，你不想她為難；可我呢？你好像從來沒想過，失去我，你會不會難過。”

她說完，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盒子，里面是這些年楊鑫霖送她的禮物——高中時的情侶手鏈，大學(xué)時的戒指，工作后第一次發(fā)工資買的項鏈。她把盒子放在楊鑫霖面前：“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我們……還是算了?！?/p>

楊鑫霖看著盒子，眼眶慢慢紅了。他終于意識到，許池聽不是“鬧脾氣”，是真的想分手。他伸手去抓許池聽的手腕，聲音帶著哽咽：“池聽，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幫周意說話，不該忽略你的感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會跟周意問清楚，我會護著你，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p>

許池聽看著他泛紅的眼睛，心里也疼。七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可她知道，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回不去了。她輕輕掙開他的手：“楊鑫霖，太晚了。我已經(jīng)等不起了，也耗不動了?！?/p>

雨還在下，敲打著窗戶，發(fā)出細碎的聲響。楊鑫霖站在原地，手里攥著那個盒子，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他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他知道，是他自己，把許池聽推開了。

許池聽別過頭，不敢看他的樣子，聲音有點發(fā)顫：“你走吧，以后……各自安好吧?！?/p>

楊鑫霖沒動，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拿起那個盒子，一步一步走到門口。開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許池聽，想說“我會改的”，可看到許池聽決絕的眼神，還是把話咽了回去，輕輕帶上了門。

門關(guān)上的瞬間，許池聽靠在墻上，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哭了很久——不是因為舍不得，是因為七年的感情，最終還是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遺憾，也難過。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響了，是云雨發(fā)來的：“楊鑫霖跟江瑞說，他跟你談崩了，他好像很難過……池聽，你還好嗎？”

許池聽擦了擦眼淚，回了句：“我沒事，就是有點累?！?/p>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楊鑫霖的車慢慢消失在雨巷里。雨還在下，可她心里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她知道，接下來的路要自己走了，但沒關(guān)系，她會慢慢好起來的，會找到新的工作，會搬進寬敞的房子，會重新找回那個自信、快樂的自己。

而另一邊，楊鑫霖坐在車里，看著手里的盒子，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樣。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有多蠢——他為了維護和周意的友情，忽略了許池聽的感受，錯過了那個一直陪著他、愛著他的人。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周意的電話，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冰冷：“周意，你跟我說實話，許池聽的項目和房子，是不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