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臘月總飄著細碎的雪，南宮離坐在暖爐旁，指尖拂過青銅盒里的舊物——母親的半塊玉佩、瑤的玻璃彈珠、念畫的櫻花圖，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是去年在東北基地與農(nóng)戶們的合影。爐上煮著銀藤草與雪參熬的茶，香氣混著窗外的梅香，漫滿了整個屋子。

“在看什么？”墨推門進來，身上帶著雪粒，手里提著個紅布包，里面是剛從花田邊挖來的薔薇根——每年這個時候，他們都會把薔薇根移到暖棚，等開春再種回花田，像守護一個多年的約定。他走到暖爐旁坐下，將紅布包放在桌上，猩紅的眸子里映著爐火，“剛才去村里送草藥，王嬸說今年的薔薇該換個品種了，給了我們一包重瓣粉薔薇的花種，說明年開出來會比往年更艷。”

南宮離拿起花種包，指尖捏著細小的種子，突然笑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江南種薔薇嗎？小遠把花種埋得太深，差點沒發(fā)芽，最后還是你蹲在花田邊，一點點幫他把土扒開?！?/p>

“怎么不記得?！蹦残α耍焓謳退龘荛_火爐里的炭，“那時候念還小，總圍著花田跑，說要等花開了編花環(huán)給瑤姐姐戴。現(xiàn)在她都能幫著整理醫(yī)冊了，小遠也成了醫(yī)學院的研究生，時間過得真快?！?/p>

正說著，院門外傳來汽車喇叭聲。林野和小遠提著行李箱走進來，小遠穿著白大褂，胸前別著“銀藤草研究項目組”的徽章，手里還抱著一臺筆記本電腦：“離姐姐，墨哥哥！我們帶了東北基地的新數(shù)據(jù)回來，今年的銀藤草產(chǎn)量比去年提高了三成，而且我們研發(fā)的口服解毒劑，已經(jīng)通過國家藥監(jiān)局審批，明年就能量產(chǎn)了！”

林野也笑著補充：“陳醫(yī)師和張爺爺隨后就到，他們?nèi)ユ?zhèn)上買對聯(lián)了，說今年要在院子里掛個大紅燈籠，再貼副‘百草傳燈歲歲安，薔薇映雪年年好’的對聯(lián)，圖個吉利?！?/p>

沒過多久，陳醫(yī)師和張爺爺果然來了，手里還提著個食盒，里面是剛做好的年糕和糖糕。張爺爺穿著軍大衣，胸前的勛章在暖光下泛著亮：“今年咱們熱鬧，我把東北的老戰(zhàn)友李爺爺也請來了，他明天就到，還說要帶些冰薄荷的種子，想在江南試試能不能種活?！?/p>

念從房間里跑出來，手里拿著一幅新畫，是她畫的“百草全家?！薄嬅胬?，南宮離和墨在花田種薔薇，林野和小遠在實驗室做研究，陳醫(yī)師和張爺爺在給村民診病，李爺爺站在暖棚邊看銀藤草，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背景是盛開的薔薇和飄著雪的江南小院。

“離姐姐，這個給你，我們把它貼在客廳墻上吧！”念拉著南宮離的手，將畫舉得高高的。

南宮離接過畫，眼眶微微發(fā)熱，小心地將它貼在暖爐旁的墻上，正好對著青銅盒。爐上的茶開了，墨提起茶壺，給每個人倒了一杯，茶香裊裊中，小遠打開電腦，給大家看東北基地的雪景視頻，林野在一旁講解新研發(fā)的解毒劑，張爺爺和陳醫(yī)師聊著明年的草藥種植計劃，念則趴在桌上，用彩筆給薔薇花種包畫裝飾。

雪還在窗外飄，卻落不走屋子里的暖意。南宮離看著眼前的眾人，又看了看墻上的畫和桌上的青銅盒，突然覺得，所謂“圓滿”，大抵就是這樣——愛過的人從未走遠，在乎的人都在身邊，用一生的時光，將仇恨化為守護，將傷痛化為傳承，讓每一年的薔薇都開得熱烈，讓每一本醫(yī)冊都傳遞著溫暖。

夜深時，眾人散去，南宮離和墨坐在暖爐旁，看著青銅盒里的舊物，又看了看窗外的雪。墨握住她的手，指尖與她掌心的舊疤相貼：“明年春天，我們把薔薇種得再廣些，把醫(yī)冊的故事講給更多人聽，好不好？”

南宮離點頭，靠在他肩上，聽著爐火的噼啪聲和窗外的落雪聲，輕聲說：“好，還要看著小遠的研究越來越好，看著念長成能獨當一面的姑娘，看著我們守護的這片土地，歲歲平安，年年有薔薇?！?/p>

暖爐的光映在青銅盒上，盒身上的“百草傳燈”四個字泛著溫柔的光，像一顆永遠明亮的星，照亮了江南的冬夜，也照亮了往后無數(shù)個，有薔薇、有醫(yī)書、有彼此的歲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