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時候還是青天白日,到魏府就星光熠熠了。
不,還沒到。
兩年還是太久了,兩人都不記得路該怎么走了。
李穗打著頭陣絲毫沒察覺什么,仍舊是搖頭晃腦的模樣,他懷中抱著劍,玄鐵的,劍鞘上刻著個穗字。紅色的流蘇沖出點金色。
穗,民之命。
李,江山之姓。
賀敏求助似的往回看,她哥只是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
“嘿,賀兄,發(fā)什么呆?。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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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再移過來時李穗懷里多了個毛孩子,它蹭著李穗的手心,雀躍地蹦跶著。藍色的翅膀撲棱,青綠的花紋穿插。望著賀長安,它歪了下頭。
“小支,過來”
那鴿子十分有人性地跳了兩下,轉(zhuǎn)頭就飛。
……飛、飛、飛
飛了????
賀長安還要追,卻被什么拉了下,淺紫色的綾環(huán)住前路,兩個銀環(huán)“錚”的一聲扣在了一起。涉獵的空前被圈了起來,腳下是個陣。他歪頭看顧子愚,滿臉寫著無辜。
“有毒”意簡言賅。
賀長安成功的閉了嘴,賀敏看著眼前的茍且不想睜開眼,索性裙子一提走在了最前面。地下不平,坑坑洼洼的,積水躺在里面等著倒霉蛋。走過分岔路,一切都好說了,直走就是家。
水面突然映出一張臉---賀長安
“中招了”
他認命的叫了一聲,可惜了,他認的不夠。
水坑里住了些大自然的饋贈,他這一腳不僅濕了下擺,那些個蟲蟻都被驚擾了。有的順著袖子往上爬,停在面頰上吃血;有的縈繞在他耳邊“嗡嗡”叫個不停;有的停在他腦袋上留下子孫后代。
“靠!”
他很想說自己下輩子都不會來了,可他會,他會想來見這個被自己偷了半個倉庫桃的朋友。
憤怒是前進的動力,所以顧子愚選擇火上澆油。只見他極快的松開了綾,生怕染上污穢,順帶把賀長安往前推了推。
嫌棄的表情被看在眼里,賀長安無語。他敢保證,就算是他那個修無情道的妹妹看見了都會嘖兩聲,眼前的簡直不是人!
好吧,不是人 ……是神仙
李穗還在催著,一臉傻樂地沖著片狼藉打揮手。
賀長安:像在嘲笑我眼瞎
好吧,一語雙關(guān)。他賀長安認了。
狼藉本人怒轟轟的往前“沖”,又怕后面的人跟不上,窩囊啊,賀長安。
曲折的路掩住了盡頭,仿佛回環(huán)到了兩年后。
淅淅瀝瀝的雨來了,賀長安直嘆命苦。 突然,一聲清脆,銀環(huán)穩(wěn)穩(wěn)扣住了竹干,連接著的綾從那頭延伸到了顧銘手掌。顧銘拽了拽,稍稍往后退了兩步。慣性拉著人飛了起來,銀環(huán)在竹上磨蹭幾下留了口子,顧銘轉(zhuǎn)身面朝他,黑暗中,賀長安好像看見他挑了挑眉。
是了,顧銘回來了,不是那個身患重病連路都走不穩(wěn)的人了。也不需要他賀長安操心什么。
很好,青鳥本應翱翔,何必駐足枝頭。
神仙來了,大道就在腳下,煤油燈停在路的盡頭,魏支己沖他笑。
紫色的身影從身側(cè)掠過穩(wěn)穩(wěn)落在李穗身邊,那人回身,黃色的暖光下站了好多人。
魏支己、李穗、顧銘、賀敏。
青衫,橙錦,紫蜀,白道袍。
站位錯落有致,乍一看還挺帥。
“嘿!怎么把我落下了”賀長安命苦天賦發(fā)揮,無助道。
銀環(huán)又一次在他身后相撞,強勁的力把他往對面拖。
他以為撞進了顧銘的胸膛,正傻笑著。突然有只手裹挾著藥香落在他肩上?;璋抵泄舛加松蟻恚R長安“啐”地吐出根雞毛。
……
“賀兄?”魏支己的聲音虛繆響起。
賀長安一陣心酸,只道“小魏啊,賀兄見你一次好難啊!”
怎么那么難,兩年后也是,他抱著上好的酒在魏支己墳前哭哭鬧鬧,回去的路上掉進了橋下。水把他帶到個村落,那里的人以為他咽氣了就硬生生將人活埋了。
……
人生何止慘之一字,命苦難述,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