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暖

暮春的雨絲纏纏綿綿，落了半宿仍未歇。宋浮雪坐在窗邊的妝臺前，指尖輕輕劃過銅鏡邊緣的纏枝紋，鏡中映出她素白的衣襟——白日里去后院摘青梅時，不慎被枝椏勾破了衣角，此刻雖已縫補好，針腳卻終究不如成衣細致。

“在看什么？”

熟悉的氣息從身后漫過來，宋景仁的手掌輕輕搭在她的肩頭，指腹順著她的鎖骨線條輕輕摩挲。他剛從外間回來，長衫下擺還沾著些雨霧的濕意，卻帶著暖融融的體溫，將她圈在臂彎與妝臺之間。

宋浮雪偏過頭，撞進他眼底的溫柔里。他今日去鄰鎮(zhèn)送書，歸時比往常晚了許多，此刻眉宇間還帶著幾分倦意，卻在看向她時，瞬間被柔意填滿。“看你帶回的那本《花間集》，”她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指尖觸到他胡茬的輕癢，“方才翻到‘玲瓏骰子安紅豆’，倒想起你上次刻的那枚木骰?！?/p>

宋景仁低笑出聲，俯身將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呼吸拂過她的耳畔：“那枚骰子還在你妝奩最下層壓著，你倒是記得清楚?！彼氖终坡乱疲兆∷旁谙ヮ^的手，指尖與她的指腹輕輕相扣，“白日里在鄰鎮(zhèn)看到個糖畫攤子，想著你愛吃甜，便買了支兔子形狀的，可惜回來時淋了雨，都化了?！?/p>

宋浮雪心里一暖，反手握緊他的手：“沒關(guān)系，我今日煮了青梅湯，晾在灶上溫著，等會兒我們一起喝?！彼齽傁肫鹕砣N房，腰卻被宋景仁輕輕攬住，他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帶著雨霧的清冽與他身上的墨香，惹得她輕輕顫了顫。

“不急?！彼穆曇舻蛦×诵?，唇瓣貼著她的耳廓輕輕摩挲，“讓我抱會兒，今日在路上，總想著早些回來見你?！?/p>

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打在窗欞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混著屋內(nèi)的燭火跳動聲，將滿室的氛圍烘得愈發(fā)繾綣。宋浮雪靠在他的懷里，能聽到他胸腔里沉穩(wěn)的心跳，與她的心跳漸漸合拍，像春日里相和的琴瑟。她抬手環(huán)住他的腰，指尖輕輕攥著他長衫的衣角，感受著他掌心透過衣料傳來的暖意，連呼吸都變得輕緩起來。

宋景仁的吻如同一片羽毛，輕輕拂過她的耳廓，滑向頸側(cè)，最終停留在鎖骨處。他的動作極盡輕柔，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瓷，稍一用力便會崩裂。然而，這份小心翼翼中又蘊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溫柔，令人無從抗拒。宋浮雪的臉頰漸漸染上一層緋紅，連指尖都隱隱泛起了熱度。她下意識地偏過頭，試圖躲開那溫熱的氣息，卻被他一把攬得更緊。他的聲音緊貼著她的肌膚響起，帶著淺淺的笑意，低沉而蠱惑：“浮雪，躲什么？”

她的耳尖燒得發(fā)燙，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小聲道：“外面還亮著燈，萬一……”話沒說完，宋景仁已經(jīng)伸手拉過窗邊的錦簾，將窗外的微光與雨聲都隔在簾外。屋內(nèi)只剩燭火跳躍的暖光

映著他眼底的濃情，讓她連呼吸都漏了半拍。

“現(xiàn)在不怕了?！彼哪粗篙p輕擦過她的唇角，指腹帶著薄繭，卻格外溫柔。宋浮雪抬眼望他，見他正看著自己，目光從她的眉眼落到唇瓣，再到鎖骨，每一處都帶著珍視，讓她的心跳驟然快了幾分。她下意識地踮起腳尖，主動湊近他，唇瓣輕輕碰了碰他的唇角，像蝴蝶點水般輕柔。

這個吻像是點燃了引線，宋景仁的手臂驟然收緊，將她更緊地擁在懷里，加深了這個吻。他的吻不再似方才那般輕柔，帶著幾分克制的急切，卻依舊溫柔得讓人心顫。宋浮雪閉上眼睛，抬手勾住他的脖頸，指尖穿過他的墨發(fā)，感受著他唇瓣的溫度與力度，連指尖都泛起了麻意。

不知過了多久，宋景仁才慢慢退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呼吸有些急促。他的掌心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指腹擦去她唇角的水漬，聲音里帶著幾分沙?。骸案⊙摇?/p>

“我知道。”宋浮雪打斷他的話，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唇，眼底盛著與他同樣的情意，“景仁，我也是?！?/p>

宋景仁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暖得發(fā)燙。他再次俯身吻她，這一次，吻里多了幾分篤定與珍視。他的手慢慢撫過她的脊背，從后頸到腰間，動作輕柔地幫她解開衣襟的盤扣，露出內(nèi)里月白色的中衣。燭火的光落在她的肌膚上，泛著淡淡的瑩光，像上好的羊脂玉，讓他的呼吸愈發(fā)沉重。

宋浮雪的心跳得飛快，卻沒有絲毫抗拒，反而主動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的體溫與心跳。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脊背，感受著他肌肉的線條，惹得他輕輕顫了顫，抱她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我們?nèi)?nèi)室。”宋景仁的聲音貼著她的發(fā)頂傳來，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他打橫抱起她，腳步輕緩地走向內(nèi)室的床榻，生怕驚擾了這滿室的溫柔。宋浮雪攬著他的脖頸，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能聞到他身上墨香與雨霧混合的氣息，讓她格外安心。

床榻上鋪著柔軟的錦褥，還帶著陽光曬過的暖意。宋景仁輕輕將她放在床榻上，俯身凝視著她，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眉眼：“浮雪，若你不愿，我們便……”

“我愿意?！彼胃⊙┍犻_眼，眼底映著燭火的光，清晰地映出他的模樣，“景仁，我只愿與你?！?/p>

她的話像是給了宋景仁無限的勇氣，他俯身再次吻她，這一次的吻更加纏綿。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中衣，動作輕柔地褪去，露出她纖細的肩頸與腰線。燭火跳動著，將她的身影映在床幔上，像一幅流動的畫，讓宋景仁的目光愈發(fā)深邃。

宋浮雪的指尖輕輕攥著他的衣襟，感受著他的吻落在她的肩頭、鎖骨，每一處都帶著灼熱的溫度。

讓她的身體漸漸發(fā)燙。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卻依舊主動地貼近他，想要汲取更多的暖意與安心。

宋景仁慢慢褪去自己的長衫，露出他清瘦卻結(jié)實的胸膛。他重新俯身抱住她，肌膚相貼的瞬間，兩人都忍不住輕輕顫了顫。他的手掌輕輕撫過她的脊背，動作溫柔地安撫著她的緊張，唇瓣貼著她的耳畔輕聲呢喃：“浮雪，別怕，我會輕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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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絲依舊綿密地垂落，淅淅瀝瀝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屋內(nèi)，燭火微弱卻執(zhí)著地跳躍著，將床榻上映出的輪廓染上一層暖黃的柔光。宋景仁的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每一次靠近、每一次觸碰，都仿佛怕驚碎了什么珍貴的東西。當她的呼吸因悸動而紊亂時，他會放緩節(jié)奏；當她不自覺抱緊他時，他會用更沉穩(wěn)的力量回應(yīng)，將她牢牢護在懷中；當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背脊時，他的吻便更加深邃纏綿，似要將所有的情感都傾注于這一夜的時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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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動作才漸漸放緩。宋景仁依舊抱著她，將她緊緊擁在懷里，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呼吸漸漸平穩(wěn)。他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像在安撫受驚的小貓，聲音里帶著幾分沙?。骸案⊙€好嗎？”

宋浮雪點點頭，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聲音帶著幾分慵懶的沙啞：“嗯，很好?！彼芨惺艿剿厍焕锍练€(wěn)的心跳，與她的心跳漸漸合拍，讓她覺得格外安心。

宋景仁低笑出聲，吻了吻她的發(fā)頂：“我去給你倒杯溫水?！彼麆傁肫鹕?，卻被宋浮雪拉住了手腕。她睜著朦朧的眼睛，眼底還帶著未散的情意：“別走，再抱我會兒。”

宋景仁的心瞬間軟了下來，重新俯身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好，不走，我陪著你。”

兩人相擁著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感受著彼此的體溫與心跳。宋浮雪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胸口，感受著他心臟的跳動，忽然開口輕聲道：“景仁，你說，我們會一直這樣嗎？”

“會的?！彼尉叭实穆曇舾裢鈭远?，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往后的歲歲年年，我都會陪著你，像今日這般，像往后每一日這般。”他的手掌輕輕撫過她的脊背，動作溫柔得不像話，“等明日雨停了，我們?nèi)ズ笤赫嗝罚僦笮┣嗝肪疲貌缓?？?/p>

宋浮雪笑了起來，點頭應(yīng)道：“好啊，還要在酒壇上刻上我們的名字，等明年開封時，再一起喝?！?/p>

“嗯，都聽你的?！彼尉叭实穆曇衾餄M是笑意，他輕輕調(diào)整了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累了就睡會兒，我陪著你。”

宋浮雪確實有些累了，靠在他的懷里，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與窗外的雨聲，眼皮漸漸沉了下來。她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顯然是睡得安穩(wěn)。

宋景仁凝視著她熟睡的臉龐，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眉眼，眼底滿是溫柔與珍視。他想起初見她時，她在學堂外的槐樹下背《論語》，陽光落在她的發(fā)梢，像鍍了層金邊；想起他們第一次一起看《游園驚夢》，她在巷口踮起腳尖吻他，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想起他們大婚那日，她穿著大紅的喜服，眼神里滿是對未來的期許。

這些畫面像電影般在他腦海里閃過，每一幕都讓他的心里充滿暖意。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頂，在心里輕聲呢喃：浮雪，往后余生，我定不負你。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天邊泛起了淡淡的微光。宋景仁依舊抱著她，沒有絲毫睡意，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的睡顏，感受著她在他懷里的溫度。屋內(nèi)的燭火不知何時已經(jīng)燃盡，只剩下淡淡的燭香，與兩人交纏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宋浮雪醒來時，天已經(jīng)亮了。她睜開眼，見宋景仁正看著她，眼底滿是溫柔的笑意?！靶蚜?？”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依舊溫柔，“雨停了，你聽，還有鳥叫。”

宋浮雪側(cè)耳傾聽，果然聽到窗外傳來清脆的鳥鳴聲，混著雨后清新的空氣，讓人心情格外舒暢。她靠在宋景仁的懷里，忍不住笑了：“今日天氣真好，我們?nèi)フ嗝钒?。?/p>

“好?！彼尉叭庶c頭，輕輕幫她攏了攏滑落的錦被，“再躺會兒，我去煮青梅湯，等會兒我們喝完湯再去?！?/p>

宋浮雪點點頭，看著他起身穿衣。他的動作依舊輕緩，生怕驚擾了她，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了層金邊，讓他看起來格外溫柔。

等宋景仁煮好青梅湯回來時，宋浮雪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正坐在窗邊梳理長發(fā)。他走過去，從她手中接過木梳，動作輕柔地幫她梳理：“今日我?guī)湍闶岚l(fā)吧。”

木梳齒輕輕劃過她的發(fā)絲，帶著他掌心的暖意。宋浮雪靠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的動作，心里滿是甜蜜。她看著鏡中兩人的身影，忍不住輕聲道：“景仁，有你真好。”

宋景仁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頂，聲音里滿是笑意：“能與你相守，才是我此生最好的事?！?/p>

青梅湯還冒著熱氣，甜香混著青梅的清冽在屋內(nèi)散開。兩人并肩坐在桌邊，捧著溫熱的青瓷碗，小口啜飲著青梅湯。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們身上，暖融融的，窗外的鳥鳴聲清脆悅耳，雨后的天空格外湛藍，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場不愿醒來的夢。

宋浮雪看著宋景仁的側(cè)臉，他正低頭喝湯，陽光落在他的眉眼間，柔和得不像話。她忽然想起昨夜的纏綿，臉頰微微發(fā)燙，卻依舊主動地握住他的手。宋景仁感受到她的觸碰，抬頭看向她，眼底滿是溫柔的笑意，反手握緊她的手，指尖與她的指腹輕輕相扣。

往后的日子還很長，會有無數(shù)個這樣的清晨與夜晚，會有摘青梅、煮梅酒的閑逸，會有一起讀書、看戲的時光，更會有無數(shù)個像昨夜這般，彼此相擁、溫柔纏綿的夜。而他們，會一直相守在一起，將這平淡的日子，過成最溫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