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紫萱水心
一、苗疆·晨雨
蜀南,晨雨如絲,煙籠十萬大山。
紫萱撐一紙傘,立圣湖之上,水霧漫過足踝,像踩碎一川云。
她掌心托著那枚半殘冰鏡——折翼槍余魄所凝,鏡心空,正滲著赤火。
"鏡與槍已合,下一目標(biāo),自是鎮(zhèn)妖。"
她低嘆,指尖拈起苗疆圣水,欲化鏡中火毒,水落,卻發(fā)出"嗤"一聲焦響,白霧騰起,霧中現(xiàn)出模糊影:
鎮(zhèn)妖劍橫斷,劍尖染火,火里映著重樓驚怒的眼。
紫萱皺眉,抬手,水霧驟凝,化作水幕,把殘鏡封于湖心。
"清微道長說得對——這一局,已不是蜀山對魔,是六界對'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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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圣湖·并蒂寄蓮
她解下腰間錦囊,倒出并蒂蓮種——
當(dāng)日在蜀山贈予阿蕪,卻被阿蕪悄悄還她:"苗疆圣土,更適合養(yǎng)蓮。"
蓮種落水,立生根,一葉卷如青傘,一葉燃似赤火,兩葉交纏,將殘鏡牢牢鎖于水下。
紫萱以靈力化訣,湖面現(xiàn)出一道水紋符——
"鏡中火,水中蓮,
并蒂為鎖,一月為期。
期內(nèi)若鎮(zhèn)妖劍無恙,鎖自解;
若劍折......蓮碎,鏡開,
赤霄再臨。"
符紋即成,湖水應(yīng)聲而分,露出一條幽深水道,水道盡頭,隱約可見蜀山雪影。
紫萱抬步,赤足踏水,所過之處,水波自凝成蓮紋,像給歸途鋪了一層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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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蜀山·鎮(zhèn)妖塔顫
同一刻,蜀山鎖妖塔。
塔身無故自震,塔心銅鏡"咔嚓"裂出細(xì)紋,鏡里映出圣湖并蒂蓮,蓮葉輕顫,似在預(yù)警。
鎮(zhèn)妖劍再次躍出半截,劍身青芒與赤火交纏,像被無形之手,強(qiáng)行扭向"折斷"的命運(yùn)。
清微掌門立于塔頂,指尖掐訣,以自身靈力強(qiáng)行壓下劍顫,白袍卻無風(fēng)自鼓,嘴角滲出一絲血。
"一月......"
他望向苗疆方向,聲音低啞,"紫萱姑娘,蜀山與魔界,便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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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渝州·水心遙寄
渝州,夜半。
阿蕪自夢中驚醒,胸口并蒂蓮忽冷忽熱,她抬手,指尖竟凝出一滴極清的水——
圣湖水。
水在她掌心化形,凝成紫萱虛影,虛影開口,聲音溫柔卻急促:
"鎮(zhèn)妖將折,鏡火未熄;
速來苗疆,以魔后之名,
穩(wěn)劍心,穩(wěn)六界。"
虛影散,水跡在她掌心凝成一道水紋符,符心并蒂蓮,正緩緩旋轉(zhuǎn)。
重樓亦醒,火晶同感,他抬手,以指覆在她掌心,水紋與火紋交纏,一瞬即隱。
"本座陪你走。"
"不,"阿蕪抬眸,聲音輕卻堅定,"這次,我先去——以'水心'穩(wěn)劍,你留守魔界,防赤霄再動。"
重樓金瞳驟縮,卻在她指尖撫上眉心裂痕時,緩緩放松。
"好,"他啞聲,"但讓本座,給你一道'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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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火羽·水心
他并指如刀,在掌心一劃,火血涌出,卻未落地,反凝成一片極薄火羽,羽紋并蒂,內(nèi)藏銀槍殘影。
"帶上它,"
火羽沒入阿蕪袖口,與她心跳同速,"你若遇險,火羽開,本座即刻降臨。"
阿蕪微笑,踮腳,唇落在他眉心裂痕,輕輕一吻,像給猛獸系上最后的韁繩。
"等我回來,一起喝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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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圣湖·水心為鎖
翌日,圣湖。
紫萱立于并蒂蓮上,水紋符光大漲,湖心殘鏡被蓮葉層層鎖住,卻仍時不時震顫,鏡框赤火與蓮水相撞,發(fā)出"嗤嗤"焦響。
遠(yuǎn)處,一道青影踏水而來,所過之處,青傘自開,赤桂自落。
"紫萱姐姐,"
阿蕪止步,指尖一點(diǎn),火羽自袖口飛出,化作赤紅蓮瓣,落在并蒂蓮心,"我來穩(wěn)劍。"
紫萱點(diǎn)頭,兩女指尖相對,水與火交纏,凝成一道新符——
"水心為鎖,火羽為鑰,
并蒂雙生,鎮(zhèn)妖無憂。"
符紋即成,殘鏡徹底沉寂,湖面水霧驟斂,露出一線幽藍(lán)通道,直通蜀山鎖妖塔。
阿蕪抬步,赤足踏水,所過之處,蓮紋自生,像給即將動蕩的六界,鋪一層最柔軟的底紋。
紫萱望著她背影,輕聲道:
"魔后,此次上蜀山,你面對的,不只是劍——還有人心。"
阿蕪未回頭,聲音隨風(fēng)傳來:
"人心,我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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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尾聲·劍與鏡之間
蜀山,鎖妖塔。
塔心銅鏡,裂痕忽止,像被無形之手撫平。
鎮(zhèn)妖劍安靜了,劍身青芒與赤火各居一端,中間,一道水紋并蒂緩緩旋轉(zhuǎn),像給劍心,加了一把最溫柔的鎖。
清微掌門睜眼,望向塔外漸亮的天色,低嘆:
"水心已至,下一步,便是鎮(zhèn)妖與魔后,共面舊恨。"
塔外,山風(fēng)獵獵,吹來極淡的桂香。
香氣里,隱約有一把青傘,正踏著石階,一步一步,走向塔心——
走向那柄曾斬魔、亦曾護(hù)魔的劍;
走向那面即將被撕開的舊鏡;
走向,屬于赤無憂的第一場人間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