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玉虛宮外的臺階上，披頭散發(fā)，道袍破了個洞，左腳的云履還被誰順走了，只剩一只孤零零地套在右腳上。風一吹，我整個人像個被雷劈歪的八卦陣，在昆侖山巔搖搖欲墜。

元始天尊申公豹

元始天尊的聲音從殿內傳來，冷得像剛從北海撈出來的冰塊

元始天尊你又把通天教主的坐騎——那只三眼白額虎——騙去賭斗麒麟？還輸了他的尾巴毛當香火供奉

我低頭，不敢看那道金光閃閃的圣人身影

申公豹弟子……只是想幫截教師兄們積點功德

元始天尊積功德

元始冷笑

元始天尊你是積禍德吧！封神榜都快成你的私人通訊錄了，見誰都問一句道友，請留步，榜上有名否？你當這是街頭發(fā)傳單呢

我委屈啊。

真委屈。

別人是修仙問道，我是修KPI。自從上次在蟠桃會上不小心把女媧娘娘的裙子燒了個洞（那是意外！我只是想借點火煉丹?。?，我就被貶去負責封神榜的“人才引進”工作。說白了，就是到處忽悠人上榜，湊人數(shù)。

可這活兒不好干??！

闡教弟子個個根正苗紅，不愿上榜；截教倒是人多，但腦子一根筋，動不動就喊吾輩修行只為逍遙，拒絕得很徹底。妖族更別提了，一聽封神兩個字，轉身就鉆山洞。

所以我只能——搞點小手段。

比如昨天，我去碧游宮門口蹲著，看見一個背著劍、眼神清澈的小道士出來打水。

我立馬迎上去，一臉悲天憫人

申公豹道友，請留步

小道士一愣

小道士前輩有何指教

我壓低聲音

申公豹封神榜上有你名

他嚇得水桶都掉了

小道士不可能！我才筑基三個月

申公豹天機不可泄露

我搖搖頭，掏出一張黃紙

申公豹但你可以選擇上榜方式——戰(zhàn)死沙場，英魂不滅；或主動請纓，加封正神，享人間香火

他猶豫了三秒，弱弱問

小道士能不能……死后封個管雨的？我想讓我老家多下點雨

申公豹包在我身上

我拍胸脯

申公豹下暴雨那種

他當場簽了《自愿上榜承諾書》（還是我自制的），淚流滿面地回山寫遺書去了。

可這事不知怎么傳到了元始耳朵里，說我擾亂洪荒秩序，誘導修士赴死。

放屁！

我這是幫他們實現(xiàn)人生價值！

元始天尊申公豹

元始天尊緩緩起身，玉笏一揮

元始天尊罰你下山歷劫，不得動用法力，不得提及封神榜，若再敢拉人上榜——便將你也塞進去

我心頭一震。

把我自己塞進去？那我不就成了雷部二十四位催云助雨神君之一？天天給人間灑水？那還不如讓我去給太上老君扇爐子！

申公豹弟子……遵命

我低頭領罰，心里卻在盤算，不下山不行，但不下山怎么完成KPI？

不用法力不行，但不用法力怎么忽悠人？

不能提封神榜……那我換個說法不就行了？

比如——

申公豹道友，最近運勢如何？要不要算一卦？保準你飛黃騰達，一步登天

申公豹登天后直接封神，嘿嘿

我被一道金光推出玉虛宮，摔在南天門外的云棧上，屁股生疼。抬頭一看，南天門守將王靈官正抱著瓜子嗑得歡快，見我狼狽樣，笑出聲來

王靈官喲～這不是封神榜推銷員

王靈官申道長，今天又忽悠幾個上天庭當公務員啦

我沒理他，默默整理道袍，心中默念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我要翻身，我要逆襲，我要讓整個洪荒都知道——

我不是騙子，我是人力資源總監(jiān)！

我拄著一根撿來的枯樹枝，一瘸一拐地下了天梯，落入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