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辱罵聲）

“才93，另外七分呢？”

聲音不高，卻像瓦片劈頭砸下。

招娣張嘴，發(fā)不出聲，只聽見自己耳膜里潮水倒灌。

母親抬手，耳光帶著干草與蔥花的味道，抽得招娣眼前炸開金星。

膝蓋先著地。第二下、第三下……巴掌像連枷，打谷場的風車一樣旋轉，。

疼痛先是火，后來是海，海淹沒她，又退潮，留下一身鹽霜。

招娣蜷縮著，燈光一閃一閃的，像替她數傷口，數到第七下，光忽地一亮，映得母親的臉一跳一跳，像廟里的判官，怒目而視。

“這么簡單的題都能錯？你怎么這么沒用！”

她打累了，喘著氣，胸口起伏像風箱。

招娣伏在地上，那一刻她忽然不同痛了，她閉眼，世界沉入暗河，河底有微光，光里漂著一只小舟，舟上寫著：打是親，罵是愛。

她爬上去，抱住那行字，像抱住一根發(fā)燙的鐵鏈，鏈環(huán)勒進肉里，她卻覺得暖。

但現實卻又把她“召喚”回來……

風掠過樹葉，沙沙聲里夾著低語，招娣側耳，聽見自己的名字被風撕碎，又拼成另一句——“招娣，招娣，你咋還不去死？”招娣愣住……

她聽見這句話后，身軀顫抖了一下，她內心一直認為母親是愛她的母親，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她難以置信的看向母親

“看什么看，說你呢，才93分，另外7分哪去了？”但母親卻依然喋喋不休……

盼娣低下頭，攥緊了衣角，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努力在母親眼里什么都不是，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我下次會努力的……”

母親卻冷笑一聲：“努力？你拿什么努力？你個賠錢貨！”母親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盼娣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想掙扎，卻不敢反抗。

母親又給了她一巴掌，盼娣被打得踉蹌了一下，她捂著臉，不敢哭出聲……

母親似乎還不解氣，又踢了她一腳……

“要你有什么用？”

盼娣摔倒在地，她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累贅……

母親打得更狠了，“這么簡單的題都能錯？你怎么這么沒用！”

招娣被打得渾身是傷但她心里明白，這是為了她好，嚴厲一點沒關系的……招娣默默忍受著這一切，她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

招娣的心已經麻木了……

招娣的內心：“媽媽只是想讓我好好學習，她肯定還是愛我的……嗯”

招娣被打得渾身是傷，卻還在心里為母親找借口……

內心：“沒關系的，打是親罵是愛……”

中式教育是什么……

棍棒底下出孝子，對嗎？

還是說是苦難式教育……

“我這都是為你好……”“等你長大了，就知道我們有多愛你了”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

她不明白，為什么愛要建立在傷害之上……

為什么愛要讓她遍體鱗傷，為什么愛要讓她痛不欲生，為什么愛要讓她生不如死……

她只知道，這種愛讓她很累，很痛苦……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她好想大聲質問母親，可她不敢，她怕母親會打她，會罵她，她只能默默忍受著……

“賠錢貨?。?！”

“你個拖油瓶”“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和你爸離婚了！?。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