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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黃金色的憂郁

南與白

北方的陽光多是如此,像毫無氣力的柔風(fēng),格外懶洋洋,但不管怎么說,總算是聊勝于無。以致于枝頭倒掛的冰凌開始慢慢融化,最后化為一道橢圓的白光從樹上掉了下來,恰好落在了正在樹下熟睡的,老馬的脖頸子里。

老馬嘶——

老馬立即從地上一躍而起,警覺地望著四周,如臨大敵。它看了看那地上還躺著的貅豹尸體,朝空氣中嗅了嗅,自言自語道:

老馬就快來了嗎。

地上的血液已經(jīng)完全凝固,呈現(xiàn)出紅得發(fā)黑的一大塊印記。

果然,就在老馬原地觀察著凱南的時候,它聽見了不遠(yuǎn)處的山林里隱約傳來的頗具穿透力的吼聲——是貅豹。它沒有多加理會,只是慢慢抬起前蹄。就好像施展魔法一般,老馬的身體逐漸變得暗紅,那圓實的馬蹄也漸漸地化為四根壯實的腳趾,前端還帶有鋒利的硬甲和利爪。它從凱南的腰兜里挑出一顆披銅子彈,放在腳趾上輕輕地捏了一下,就將里面的火藥盡數(shù)擠了出來,然后倒在一塊干柴上,最后用爪子在上面猛地擦了擦。

當(dāng)青煙升起的時候,老馬的余光里就映出了四頭貅豹的影子。它們警惕地向老馬所在的地方奔襲過來。老馬憑借著異常發(fā)達(dá)的嗅覺,老早就發(fā)現(xiàn)了它們,不過它不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向它們不緊不慢地邁了過去。兩只體型碩大的貅豹在老馬面前停了下來,兇惡的眼神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老馬聽好了,

老馬清了清嗓子,

老馬把尸體抬走,立刻給我消失,我們將離開這個地方,再不想制造什么殺戮。但是,如果有誰像昨天那樣管不住自己的爪子,自找麻煩,那么下場只會是這樣。

說完,老馬把腦袋一擺,示意那不遠(yuǎn)處的貅豹尸體,

老馬當(dāng)然,那只是一小撮。

老馬目帶兇光,低沉地補了一句。

貅豹群吼——吼!

幾只貅豹似乎十分地惱怒,雖然叫喊的聲音不大,但可以聞得到它們的喉嚨里迸出的是濃濃的火藥味。

老馬笑話!

老馬冷笑道,

老馬我是誰?我從這片地方搬走的時候,你祖爺爺還在最北的荒山野嶺上玩泥巴呢!長輩說話,你們這些小輩們聽著就行了,少廢話,按我說的做便是!

老馬見它們四個并沒有行動的意思,便抬起那只捏著子彈的前爪,又補一句:“子彈我抓不住,但你們怕是連看都看不見。”說完,將爪上的空彈殼嗖的一下彈了出去,從其中一頭貅豹的耳朵上不偏不倚地穿了過去,然后擊中了遠(yuǎn)處的一堵巖石,但沒有擦出清亮的火花。

貅豹群嗚——

四頭貅豹都聲音微弱地應(yīng)答了一聲,邁著有些凌亂的步子,朝著地上的尸體跑了過去。它們拖起尸體就拼命地往來時的路狂奔著,不出一會兒,這深褐色的土壤上,只剩下了一道道明顯的劃痕。

老馬回頭瞅了瞅凱南,見他還在熟睡,便用嘴巴在地上銜起一根樹枝,悄悄地走到凱南跟前,微微低下頭,用樹枝一會兒撓撓凱南的耳朵,一會兒碰碰凱南的鼻孔。凱南此時臉上泛著嫣紅,呼吸均勻得很,胸脯隨之一起一伏,看來是睡得很沉。一開始他只是稍稍皺了皺眉頭,繼而開始左右搖擺著腦袋,然后終于打了個噴嚏,還用右手使勁兒地在臉上摑了一巴掌,這下倒是把凱南給嚇醒了。

老馬嘿嘿,

老馬站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地笑著,然后扭頭把嘴里的樹枝一扔,

老馬你這是發(fā)起瘋來連自己都打嗎?

凱南不過,

凱南摸著臉上被自己抽過的地方說,

凱南昨天睡得還真是沉呢。要不是你在這里,恐怕我老早就被它們吃掉了吧。

凱南說完,望了望他的側(cè)旁,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些貅豹的尸體不翼而飛了。

老馬看出了凱南心中的疑惑,于是指著地上的痕跡解釋說:

老馬這是貅豹們的習(xí)性,它們雖然生性兇殘,但是非常有集體觀念。當(dāng)某一頭貅豹死后,骨頭或是尸體都會被它們的同伴回收。

老馬轉(zhuǎn)過頭來,用深邃的馬眼瞪著凱南,

老馬在這片林子里貅豹只能是食物鏈的底層,無論是體格還是智慧,都有不少能夠壓制住貅豹的家伙。在貅豹看來,戰(zhàn)死并不可恥,可恥的是投降,不管那頭貅豹有多么老,不論對手有多么強大——只要戰(zhàn)斗開始,就一定會徹底地分出勝負(fù),至死方休。所以,也幾乎沒有任何一頭貅豹的尸體是完整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戰(zhàn)死之后,被敵手吃掉了。但它們?nèi)匀皇沁@片區(qū)域的霸主,大概與它們的這種死斗精神有關(guān)吧。

凱南聽完老馬的這番話,注視著地上殘留的一些貅豹的毛發(fā)和血跡,從心底里開始佩服起貅豹來,仿佛在這淺淺的印記中,凱南可以瞧見貅豹們的光榮一生——他突然有些同情它了。

老馬倒是不用同情它們,

老馬似乎猜出了凱南的心思,

老馬它成長的過程就是殺戮的過程,從它出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經(jīng)做好了戰(zhàn)死的準(zhǔn)備了,不是嗎?

凱南話雖然是這么說,不過......

凱南只是捏了捏衣角,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老馬適者生存,

老馬揚了揚眼睫毛,輕描淡寫地又說了一遍,

老馬這是適者生存。不過還是不說這個了,立馬收拾好行裝,然后趕路。你身上的傷雖然沒有愈合,但是你自己也能感受到的,其實已經(jīng)沒有了那么痛苦了。

凱南嘗試著活動了下身體,發(fā)現(xiàn)果真如老馬所言,一些部位雖然疼痛有余,但尚可忍受。他不禁問:

凱南這是為什么?

老馬你已經(jīng)集中性地將那些痛楚享受過了,

老馬并沒有向他解釋清楚,

老馬等到下個歇腳的地方,你就明白了。我雖然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但是不出一時半刻,我想貅豹們就會對我們發(fā)起總攻了,那時我可不敢保證你這位傷員的安全。所以還是走為上,要知道,在這個破地方多呆上一分鐘,就是把一只腳放進(jìn)了墳?zāi)估?,能不能拔出來,還真不全由我說了算。

凱南一邊吃著食物,一邊清點起身上攜帶的小物件:子彈,干糧之類的。顯然,凱南身上的傷口還是在隱隱作痛,他每動一下手臂,都會覺得一陣鉆心的疼。可不是么,都說十指連心,如今這傷口可就在心臟的位置呢。然而老馬也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了凱南好一陣子,以至于凱南皺一下眉頭,老馬也想抬抬睫毛。但它這個時候沒有選擇來幫助他,大概還是有它的理由的。

(老馬:什么啊,我只是沒有那么靈敏的手好嗎!??)

老馬快,手腳麻利點。我們可要趕在在天黑之前離開這里。

老馬見凱南連一些褥子什么的都沒有帶上,心想,就這樣穿著單薄的行裝往這片雪山逃躥,該是有多匆忙呢,

老馬看來,我們還要去下個鎮(zhèn)子里準(zhǔn)備一些必要的裝備了。

凱南下一個鎮(zhèn)子?

凱南聽見老馬這么說,便摸索出那張老舊的羊皮地圖,帶著疑問在上面找尋著什么,

凱南可是......這地圖上......

老馬早和你說了,

老馬不耐煩地喊著,

老馬把那東西扔了,這能叫地圖嗎?你看看你看看,從公國西面的雪山開始,這地圖上就是一片空白!

凱南可是、可是我?guī)煾缸咧敖形疫h(yuǎn)離公國范圍,趕去撒伯南與他匯合......

凱南急忙解釋起來。

老馬不不不,

老馬搖了搖頭,

老馬不是維爾公國。納北維的那幫人可沒有撤銷對你的追捕令,因為前來追捕你的親衛(wèi)隊,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這片林子,所以你的死訊并沒有被送出去。你現(xiàn)在回到維爾公國顯然是自尋死路。

老馬的神情顯得十分嚴(yán)肅。

凱南沒有一個人......

凱南驚訝地盯著老馬的眼睛。

老馬這可和我沒有關(guān)系......好吧,還是有那么一丁點兒關(guān)系,

老馬接著說,

老馬我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他們,然后把他們的行蹤告訴了那些貅豹,用來換取關(guān)于你的行蹤——貅豹從來不對來歷不明的人先下殺機。所以,我是已經(jīng)事先告知了它們不要來打你的主意,不過有些小輩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爪子。

老馬忽然間打住,用深不可測的目光探視著某個方向。凱南此時并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的心里五味雜陳,大概是感覺到了自己成為了一個不受歡迎的人,沒有了家,也沒有了國家。

老馬放心吧,

老馬拍了拍凱南的肩膀,然后用前蹄鏟起一些雪粒子,將火堆順便掩埋,

老馬上來吧,看在你受了傷的份兒上......老實坐著,不許亂動。

凱南上來?

凱南瞪大了眼睛。

老馬啊,是啊,磨蹭什么快到我背上來。

老馬放低嗓門,故作深沉地說,

老馬要想在這些逆境中活下來,那么一路上你就要時刻抓緊兩樣?xùn)|西:時間,還有我的背。

說完,老馬一下子伏在了雪地上。

凱南我、我不會騎......

其實凱南小的時候還是練習(xí)過騎馬的,不過那已經(jīng)是非常久遠(yuǎn)的事情了,可能遠(yuǎn)在凱南擁有記憶之前,所以他剛坐在老馬的背上時,雖然覺得一陣莫名的熟悉感,但終究被興奮和畏懼沖散了這一絲念想。

老馬沒關(guān)系。

老馬根本不以為意,它總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接著,它將自己的尾巴豎了起來,直接抵住了凱南的身體,然后又繞了一圈,最后停下了動靜——它將凱南牢牢地栓了起來,

老馬到了之后,還是得去買個鞍子,不然,我可聽說裸騎對男性人類的某個部位還是有著不小的負(fù)面影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說完,老馬狡黠地笑了笑。

“咕——咯吱——”一陣怪聲傳來。

凱南仔細(xì)一聽,這聲音竟然是從老馬的身上所發(fā)出來的。忽然間,凱南座下一軟,原來是老馬的背部在挪動,漸漸地,老馬的背部變得柔軟了起來,

凱南老馬你怎么了?這是怎么回事?

他關(guān)切地問。

老馬沒什么。通俗一點說,這叫做形態(tài)切換,

老馬不慌不忙地解釋,

老馬平日里我的身體比較堅硬,即便是披甲銅彈打在我身上,也不會有多少傷害,但是機動性和攻擊性都很低......不說多了,當(dāng)下的重點在于......你坐上去難道不會更舒服一點么。

隨著老馬的切換形態(tài),它口中漸漸長出了劍齒,馬蹄也化作了利爪,但這逐漸沙啞的聲音卻變成一股暖流沖進(jìn)了凱南心中。

凱南從未見過這樣奔跑的馬,他根本就不覺得座下的是一匹馬,而是一旦跑起來就能把血液融入到速度中的猛獸。步履矯健輕靈,穩(wěn)妥之中帶著無畏,速度二字此時早已經(jīng)是個觸手可及的物象了。若不是它的身上披著累累傷痕,凱南還真的無法把“老馬”這名字與其相提并論。耳邊呼呼的風(fēng)聲幾乎遮蓋了樹林里所有的動靜,以至于他不得不將自己的腦袋埋在老馬的脖頸子后邊,以避開迎面的強風(fēng)。貼在老馬的背上,感受著起伏的躍動,溫暖的氣息透過老馬粗糙的毛發(fā)不斷飄進(jìn)凱南的鼻子里。生命本該就是這樣靈動,凱南不知為何突然這樣想著。他閉上眼睛,感覺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回到了師父厚實的肩膀上,聞到了他嘴里獨特的濃濃酒香,還觸碰到了映著斜陽余輝的麥色肌膚。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馬才緩緩?fù)A讼聛恚诘厣蠙z查著什么。凱南也摸出幾塊果味餅子,問老馬愛不愛吃。老馬則是不搭不理。正午時分的太陽光照在身上,還是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不過凱南倒是樂得非凡,至少在周圍的景色上,從一成不變的密林終于是換成了山澗幽谷。以至于讓凱南很想趁著此時的空靈雪景大聲喊幾下,將心中的不快發(fā)泄在幽幽深谷中。

他還沒來得及喊上一嗓子,就聽見老馬先大聲吼道:

老馬抓緊!它們來了!

凱南雖然沒有在四周瞧見任何風(fēng)吹草動,但他也不敢怠慢,立即調(diào)整好了戰(zhàn)備狀態(tài)。

老馬可要抓緊了,這下。

老馬似乎是興奮感大于危機感,

老馬好戲快開場了,當(dāng)然,膽小的話你可以選擇閉上眼睛,不過那樣的話你就會錯過這縱貫雪山獨特風(fēng)景線。

凱南應(yīng)了一聲,暗暗決定待會兒可要撐大了眼睛。

就在老馬再次帶著凱南飛奔的時候,凱南聽見了樹林里越來越多又越來越近的怒吼聲,時不時還能偵見身后甚至兩旁的參天樹林中有一些悉悉索索的黑影在閃來閃去。

凱南這是怎么回事?

凱南貼在老馬的耳朵旁十分擔(dān)憂地說,

凱南怎么會有如此龐大的數(shù)量!

老馬這個嘛——抓緊!

老馬一個縱身,從一塊巨型巖石上一躍而起,又順勢墜落下去,穩(wěn)穩(wěn)著陸,激起一片塵埃雪土,

老馬因為......早上的時候我冒充了它們的前輩,把這幫自以為是的家伙連上到下著實騙了一陣子。嘿,現(xiàn)在,它們應(yīng)該是來實施報復(fù)了。從氣味上保守估計,它們的數(shù)目不會低于三百頭,抓緊了,還有大部分是堵在我們前面的!

說完,老馬再次提升了速度。

凱南沒工夫多問,他隱約望見了前方的參天古木上有一些黑色的身影,正朝著他倆探頭探腦,似乎是想抓住什么機會伺機行動。而且,它們的數(shù)量似乎越積越多,海浪般的咆哮聲已經(jīng)覆蓋了這一整片區(qū)域。大批的貅豹在前方的樹林里開始集結(jié),甚至還有一些速度快的家伙已經(jīng)緊緊地尾隨在了老馬的身后??赡苁怯捎诶像R帶上了凱南這個傷員的緣故,因此不論貅豹們?nèi)绾尉o逼,它都沒有再提高速度,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貅豹們要真正追上老馬可能就在遲尺之間。

老馬前方的山澗是個絕妙的脫身機會,要看大戲就把眼睛瞪大點兒!

老馬接著對凱南小聲說,

老馬你現(xiàn)在閉著眼睛倒數(shù)五下,然后,用最大的力氣抓緊我,哪怕是傷口迸裂也要死死抓緊我,最后,膽兒大就睜開眼睛數(shù)上十下!

凱南嗯!

凱南立即開始默數(shù)起來,

凱南五......

貅豹群似乎是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幾頭首領(lǐng)模樣的貅豹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向老馬沖了過來,而伏在樹上的也在摩拳擦掌,看來它們真的是想打一場硬戰(zhàn)。

凱南......一。

當(dāng)凱南數(shù)到一的時候便按照老馬說的那樣瞪圓了眼睛。也就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老馬已經(jīng)沖到了貅豹群觸手可及的地方。那一剎,四周潛伏著的貅豹們,全部從樹上一躍而下,就像一道黑色的瀑布朝著他們壓下來。而正前方的那群浩蕩部隊,也都用力往前一竄,大部分一躍而起,想要掌握制空權(quán),它們知道老馬很能蹦跶。尾隨在后面的貅豹則是停了下來,一排排抱成團(tuán)扎堆,一層疊一層,準(zhǔn)備死死堵住他們的退路并形成包圍圈。

老馬也不含糊,側(cè)著身子往地上一伏,用爪子作尖刀插在雪地中,借著奔跑的巨大慣性,在地面上滑行,由此試圖避開空中的第一波猛撲,好幾頭貅豹擦著凱南的頭頂一掠而過,它們盡力用爪子探著凱南,卻手短莫及——凱南幾乎感覺到了貅豹們的體溫。正前方堵得高高的貅豹們張開大嘴露出獠牙,一排排地有序奔出,企圖正面攔截突圍的老馬,它們爭先恐后,爪子甚至在同伴的身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這一瞬,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連半空中還停留著數(shù)十頭貅豹,這種情形似乎是再糟糕不過了。不過老馬并沒有在意這些,它一邊測算著精確的時間,一邊控制著自己的方向和速度,擺出架勢直挺挺的往正前方?jīng)_了過去。不過就在即將要短兵相接的時候,老馬猛地踏了一下地面,力道幾乎可以拍碎巖石,它躍了起來,雙腿狠狠地蹬在了一頭貅豹的腦門子上,將其踢了個迸裂,然后借勢不斷地踩在一些貅豹的身子骨上,以極其敏捷的身手躍出了這一波包圍。后面緊追的貅豹來不及躲閃,與前方的戰(zhàn)友結(jié)實地撞在一起,不斷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四周潮水般的貅豹再次撲了過來,這次它們沒有把目標(biāo)放在老馬身上,而是要摳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凱南,但它們只要稍稍一接近,就要么被老馬用前爪借著慣性將其撕得粉碎,要么被老馬替凱南硬生生擋住一擊。老馬甚至連牙齒都用上了,被老馬咬斷脖子的大部分貅豹,就算徹底斷氣之后也依然鉤在老馬的劍齒上,即便是這樣,老馬的速度依然十分平穩(wěn)。

前方雖然只是一道山澗,但兩座山隔得距離其實非常遠(yuǎn),就算是貅豹中最擅長奔跑和跳躍的精英層,也難以保證越過這道溝壑。不過,老馬可不是貅豹,它就是這么打算的,也正在這樣做。它回頭看了看背上的凱南——它不能容忍失誤。

即便是要到山澗邊上了,貅豹群依然是窮追不舍,它們十分清楚前面是一條絕路。當(dāng)然,一小部分還是放棄了追捕,那是老油條一般狡猾的一小撮,大概不論在什么樣的戰(zhàn)斗族群里,都可能見到這樣的角色存在。

老馬突然加快速度,全力向山澗沖去,離懸崖越近,后面跟隨的貅豹雖然急劇減少,但即便是到了崖邊,仍然有不下百頭死死尾隨著——甚至包括老馬飛身一躍的那一瞬。

倘若不帶上凱南,老馬有著十足的把握能夠越過這道山澗,因為它曾經(jīng)嘗試過。但現(xiàn)在就不同了,不光身上加了砝碼,屁股后邊還有上百頭亡命之徒跟了上來,自己的身上也多處滲著或深或淺的傷口。貅豹沒有老馬跳得高,所以稍稍躍在其下方,但它們也正因為這樣,才能利用更短的浮空距離,從下方接觸到老馬。數(shù)頭貅豹在半空中伸出爪子,凌厲地向老馬的腹部進(jìn)攻。當(dāng)老馬感覺到疼痛的時候,貅豹的爪子已經(jīng)深深地穿透了它的皮層,老馬不禁身子一歪,試圖避開持續(xù)的攻擊,但這樣凱南很可能掉下去更有可能被攻擊到,而且一旦貅豹們越過山澗,那么自己目前的現(xiàn)狀將很難與它們?nèi)绱她嫶蟮臄?shù)量相匹敵。在這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老馬漸漸地將深紅色的消退,強化了腹部的抗擊力,然后穩(wěn)住身形之后便用后蹄猛地往后一踹,直接踢在了兩頭最前方的貅豹的腦門子上,借著這力道往前沖了一小截,撞在了崖邊的巖石上,用逐漸變得僵硬的尾巴將凱南甩在了岸上,而自己則是用一只爪子摳住崖邊的巖塊,掛在懸崖邊上,身上的滲出的血液隨即倒流下去,一滴滴朝無盡深淵落去,像是在告訴老馬快隨它們一起消失。

凱南根本來不及理會自己的傷勢,他忍著劇痛,想要對老馬大聲喊堅持住,但喉嚨像是被扼住了一樣,胸口悶得說不出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老馬的爪子慢慢往崖內(nèi)挪動,又慢慢消逝而縮成蹄狀,終于,他什么也看不見了,除了遠(yuǎn)處不斷從空中撞成一團(tuán)又大片跌落的貅豹大軍。

凱南以無聲代嚎啕,在掙扎中摸出匕首,不斷地用匕首插進(jìn)雪地里,撐起自己前進(jìn),每前進(jìn)一小步,他都能感覺到心臟那微弱跳動。轟隆隆的落石聲,怒濤聲,悲鳴聲,印在這幅山水畫卷上共同匯成了一道悲壯的風(fēng)景線,相比親衛(wèi)隊的那次抓捕,凱南覺得后者已經(jīng)平淡無奇。

熟悉的聲音壯觀吧。

似曾相識的聲音傳來,只是稍顯得更加滄桑和微弱。緊接著,一道亮紅色的爪子緊緊地扣在了崖邊的巖石上,將石渣敲得紛飛。然而映入凱南眼簾的卻是一頭貅豹的頭顱,它惡狠狠的眼睛仿佛要將凱南生吞活剝。凱南再也無力去摸腰間的莫格南短槍了,只是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匕首不斷地顫抖著,嗚咽著。

老馬開什么玩笑,

在凱南的眼皮子底下,老馬從崖邊一躍而起,落在凱南面前,它腦袋上還牢牢釘著一頭碩大的貅豹,它用亮紅得刺眼的前臂,張開那利爪,將身上馱著的貅豹一分為二,然后取下了那枚尚未瞑目的貅豹頭顱,

老馬我還沒死呢,哭什么!

凱南終于是沒有忍住淚水,奪眶而出的晶瑩灑了老馬一臉,然后用最后一點氣力將匕首插進(jìn)雪中,破涕為笑,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老馬以后的路,時不時就會這樣,說不定還有比這更刺激的,

老馬開始逐漸黯淡下來,用舌頭舔了舔受傷最嚴(yán)重的腰腹部,聲音沙啞而無力地笑道,

老馬即便是這樣、即便是這樣你還是要去南方嗎?

它頗有深意地盯著凱南,凱南透過那圓眼,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自己,他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說,

凱南你受了這么嚴(yán)重的傷......我們該怎么辦呢?

老馬你害怕了?

凱南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凱南安靜地望著老馬說,

凱南我未來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令我害怕的事,但越是怕,就越是值得去做。

老馬夠了,

老馬此時已經(jīng)完全變回了深棕色,

老馬光表態(tài)是沒什么用的,來,到我背上來。

凱南可是......

凱南支吾著,看向老馬身上的傷痕。

老馬沒什么,這些都是小傷。等我們到了下個城鎮(zhèn),會有辦法的。

說完,老馬便伏下身,示意凱南動起來。

凱南趴在老馬的背上,花了很大氣力才穩(wěn)住了身子。他身上的衣物,到處都是暗紅色的鮮血,有的地方剛剛風(fēng)干了又被浸濕,褲子上也擦滿了血跡。

老馬見凱南坐穩(wěn)了,也照舊將尾巴翹起來圍住他,然后起身向前走著,漸漸地轉(zhuǎn)為小步奔跑,只是這一次老馬沒有再提速。

今天沒有繼續(xù)降雪,反而柔和的陽光一直普灑這片縱貫山區(qū),不過這并不意味著寒冬已過,有時候這僅僅只是暴風(fēng)雪的前奏。

老馬咳,

老馬在一段低速奔跑之后,輕輕咳了一聲,便停了下來,接著半跪在地上,凱南咬住嘴唇強忍著離開馬背,剛下來,老馬就轟然倒塌似的癱在了地上。凱南意識到了什么,想要仔細(xì)地檢查老馬的狀況時,發(fā)現(xiàn)了一道鮮紅色的血跡,從老馬的身后,一直延伸到了他能看見的回路的盡頭。凱南慌忙地順著痕跡,查看老馬的腹部,發(fā)現(xiàn)老馬雖然身體呈深棕色,表面上覆蓋著一層用手可以感覺到的硬甲,但腹部那道撕裂的口子卻是亮橙色的。

凱南老馬!這是怎么回事?

凱南失聲叫道。

老馬沒有立即回答,它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瞧著自己的腹部說:

老馬有什么......卡住了,形態(tài)沒有切換完全......讓我來仔細(xì)瞧瞧——

凱南——別動!

不知什么時候,凱南已經(jīng)在腰間摸索出了他的莫格南短槍,槍口正對著老馬的腹部。

老馬哼,

老馬無力地斜瞟了他一眼,搖搖頭,輕聲哼了一聲說:

老馬......你覺得,就憑你......能走出這縱貫雪山嗎......殺了我你只會舉步維艱。

凱南愣了一下,沒有回答老馬,只是默默將短槍掰開,取出里面的一顆白色的子彈然后扭出一團(tuán)黑糊糊的火藥,均勻地倒在自己隨身攜帶的刀刃上,又輕輕地朝刀刃開了一槍,將火藥剛好擦著了,伴著林間那槍聲的回響,短短的刀刃被烤成了青紫色。

凱南師父說這叫消毒。

凱南輕聲說,

凱南我知道該怎么做。

凱南用匕首撐開老馬腹部的傷口,往里面探著。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凱南一定不會相信眼前的一幕:錯綜復(fù)雜的,叫不出名字的線路,以及微微轉(zhuǎn)動的金屬零件,充斥著老馬的里層,甚至有一些微小到幾乎難以發(fā)現(xiàn),它們在肉體里穿梭,和肌肉組織已經(jīng)共生在了一起。

老馬別看了,拔出那個甲片就可以了,

老馬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對著凱南說,

老馬貅豹爪子上的甲片斷在里面了......它們本不該擁有這些甲片的。

凱南連忙找到并夾出了那枚甲片,然后在自己胸前摸索了一下,取出了一些糊糊的東西,糊在老馬的腹部。老馬突然抽搐了幾下,發(fā)狂般用力地嘶叫了起來,傷口也被撐開,一時間血流如注。

凱南老馬你怎么了!

凱南想要取出那些黏糊的東西,卻根本壓制不住抽搐的老馬。

老馬沒事——

然而老馬根本沒工夫理會他,痛感直逼老馬的所有感官,讓它幾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無法說出來,正在凱南心急火燎的時候,老馬漸漸緩了下來,直喘著氣兒說,

老馬你......是從什么地方......弄到這些的?

凱南我胸口,

凱南回答,

凱南我胸前的傷口上糊著這些東西,我覺得應(yīng)該是很有效的,所以取下來了一些沒用得上的,就一小塊。

老馬這次算是真的從我里面拔了根刺兒又救了我一命,

老馬苦笑道,

老馬一語成讖。這些鐵斛藥劑烈得很,幾乎能把死人給疼活。

##凱南你這叫狼來了,

凱南笑著說,

凱南看樣子,我要是現(xiàn)在用槍指著你,你會不會把你那些沒有告訴我的東西都說出來?

老馬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老馬也打趣道,

老馬現(xiàn)在的重點是,我要到南方去,你也要到南方去,還恰好是同一個位置,僅僅是讓你搭個順風(fēng)車而已。

凱南沒有回應(yīng)什么,默默地在地上開辟出一小塊除過雪的空地,在周身撿起一些枯枝敗葉往中間堆,大概是想生起個火堆。

老馬不用,我們不能在這里暴露太久,

老馬回頭望著雪地上的裊裊青煙說,

老馬到我背上來,我們接著趕路。

從老馬的神情里,其實是可以看出那么一絲一毫的不安的,尤其經(jīng)過方才那番苦戰(zhàn),讓它漸漸地覺察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疑點,只是它現(xiàn)在沒有辦法透露出來,它可不太想高估凱南的承受力,也只好把心底的那份不安,深深地埋藏了起來。

當(dāng)然了,此時把不安埋藏的,可不止是老馬一個人。凱南趴在跌宕起伏的馬背上,再次感覺到了座下傳來咔擦咔擦的聲音,就像兵器碰撞在一起擦出了火花一樣,他忽然又想起了之前看見的一幕幕驚奇畫面,但仍然緘口不言,他大概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東西他還沒有見過,或者說,有太多的東西正等著他去探索。

想到這里,凱南在一片憂郁之中終于起了些莫名的亢奮, 而老馬腹部的那條亮橙色傷痕,也仿佛成為了他心中一道黃金色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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