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絕麗的容顏,并不能讓奈落長久的貪戀。
一個事實足以驗證這一點,他對她的弟妹,后來成為犬夜叉妻子的戈薇(世人皆道她與桔梗極為相似),并沒有給予太多關(guān)注,他的眼睛甚至沒有因那張與桔?!皹O為相似”的臉而流離在戈薇身上哪怕多一秒。
那么,是什么讓奈落對桔梗癡迷到如此程。
當(dāng)然,這一點奈落到死也不會承認(rèn)。
這個問題困擾著滿朝公卿,即使奈落強大的權(quán)力宣布并執(zhí)行了桔梗的死刑,所有人依舊認(rèn)為,在情感上奈落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賜死則像是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耍無賴之舉,這樣的舉動也更坐實了奈落輸家的身份。
是身體的契合讓這一段詭異的關(guān)系得以維持。
怯懦的奈落只敢用這個荒唐的理由解釋著他與她情感上的聯(lián)系,簡直牛頭不對馬嘴。
那日的他喝醉了,但他不確定桔梗是否和他一樣喝得神志不清,他記得她似乎沒有喝酒。
那日一群自命風(fēng)流的名仕大搞清談,精致的拜帖送往將軍府大公子的住宅。
奈落知道那是沖著桔梗來的,更準(zhǔn)確的說是沖著日暮家來的。
他們在席上大談時局,慷慨激昂,時而捶胸頓足,扼腕嘆息,仿佛都是忠勇義士,愿為國家赴湯蹈火,卻在殺生丸提出丈量土地時,一個個梗著脖子紅著眼,固執(zhí)如牛地與皇帝爭辯這是如何的不合法典,不遵禮制,將平時掛在嘴邊的君臣綱常丟得干干凈凈。
當(dāng)桔梗與奈落同時出現(xiàn)在宴會時,原本在憤悶討論時局的人驟然轉(zhuǎn)移了焦點。話題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這對成親不過半年的新婚夫妻上。
他們看到奈落和桔梗盛裝出席,光彩奪目。桔梗是奈落——甚至是鬼蜘蛛一家進入新貴行列的通行證。他們看到兩人親昵的耳語,奈落笑得輕薄甚至到了輕挑的程度,身邊的桔梗則一直保持著端莊和克制的笑。
他們哪里知道奈落在桔梗耳邊說的是:“瞧呀,就是這群人的父輩在朝中擔(dān)任要職,這群人呢,吟風(fēng)弄月,自恃文人清高,鐵骨錚錚,隨便用什么理由嚇嚇?biāo)麄儯穷^就立馬軟下去了?!苯酃Uf:“是的呢,要是你是陛下,你會怎么做?”
這是僭越。
奈落卻因桔梗這大膽的疑問笑意更甚。
他沒有回答。
眾人紛紛上前迎接他們,他們拉著奈落的衣袖,輕拍著他的手道:“大公子與夫人可謂是神仙眷侶,真讓人艷羨吶!”,他們還說,“什么時候喝你們報喜的酒呢?我們可等不及了?!?/p>
宴會在他們到來后,一直保持著揶揄打趣的歡樂氣氛,奈落不知道自己面上所表現(xiàn)出的歡愉是否足夠迎合他們高漲的情緒,比起桔梗面對這種場合的游刃有余,奈落顯然青澀的多,他一杯杯的喝下眾人遞來的酒,在盛贊和羨慕的話語里昏昏沉沉。
那些話語的虛假程度不亞于他與桔梗表現(xiàn)出的伉儷情深。
他覺得好笑極了,一切都是假的,他們,她,和自己。
他用同樣虛假的笑和酒回應(yīng)著他們的言不由衷。
算計,憎惡,嫉妒搖身一變,成了美好的祝福。
奈落知道他們對自己,或者更該說對桔梗懷著怎樣的心思,且不論品相如何,日暮家族這樣大的政治資本怎么就落入鬼蜘蛛家了?
奈落的確是醉了,他覺得他們面目可憎,像一群狼,打算在此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他想,他和他們該是同一類人,為什么還會感到厭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