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檸顧夏

九月的早晨，校園里還帶著夏末的濕熱。操場邊的梧桐葉邊緣微微卷起，風一吹，發(fā)出細碎的摩擦聲。按照往常，廣播里此刻應(yīng)該響起輕快的晨間音樂，但今天，整個校園安靜得有些異常。

林知夏抱著畫本，從操場邊抄近路去教學樓。她喜歡這條小路，因為人少，而且能看到廣播室的后窗。

走到拐角處，她看見廣播室的門半掩著，里面漆黑一片。風從門縫里鉆出來，吹落了一張白色的紙片，在地上打了幾個旋，停在她腳邊。

她彎腰撿起來，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被裁成兩半的歌詞紙。字跡干凈又帶著一點潦草，墨水在某些筆畫的末端暈開，像是寫的時候手很快。

紙上的歌詞并不完整，只到副歌的一半，后面空了幾行，又用鉛筆輕輕寫了幾個字——“送給……你知道的人?！?/p>

林知夏愣了一下，正想翻到背面看看有沒有更多內(nèi)容，身后忽然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

“你拿了我的東西?！?/p>

她回頭，看到一個短發(fā)女生靠在廣播室的門框上，手里拎著一個舊舊的銀色隨身聽，耳機線隨意垂著。陽光從她身后照進來，把她的輪廓勾出一層淡淡的光，看不清表情，只覺得整個人帶著點懶散的氣場。

“我只是撿起來看看?！绷种陌鸭堖f過去。

短發(fā)女生接過，隨意掃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你看得懂這個？”

“歌詞而已。”林知夏低聲說。

“那你知道這是誰寫的嗎？”她走近一步，聲音壓低，像在說什么秘密。

林知夏愣了一下，沒回答。她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既不咄咄逼人，也沒有刻意親近。

短發(fā)女生把紙塞回口袋，轉(zhuǎn)身要走，卻在門口停了一下：“我叫顧晚檸?！?/p>

林知夏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對方已經(jīng)消失在走廊盡頭。廣播室的門輕輕關(guān)上，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音樂聲，像是從隨身聽里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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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奇怪的新同學

第一節(jié)是數(shù)學課。班主任王老師推門進來，身后跟著一個背著畫板的女生。

“同學們，安靜一下。這是林知夏，從今天起就是我們班的一員。大家歡迎?！?/p>

教室里響起一陣禮貌性的掌聲。林知夏站在講臺前，聲音不大：“大家好，我叫林知夏，喜歡畫畫?！?/p>

她的視線在教室里掃了一圈，最后落在靠窗的位置——顧晚檸正趴在桌子上，側(cè)臉埋在手臂里，似乎沒注意到她。

“你坐顧晚檸旁邊吧，那里還有一個空位?！蓖趵蠋熤噶酥改莻€方向。

林知夏走過去，輕輕放下畫板和書包，低聲說了句：“你好?！?/p>

顧晚檸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像第一次見面那樣陌生：“嗯?！?/p>

簡短的回應(yīng)后，她重新把頭埋回手臂里，像是不想被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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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沒有交集的一上午

數(shù)學課上，林知夏認真地聽著，偶爾在筆記本上寫下公式。顧晚檸則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轉(zhuǎn)著筆，時不時望向窗外的梧桐樹葉發(fā)呆。

兩人之間隔著一臂的距離，沒有多余的交流。林知夏偶爾余光掃到她，卻很快收回視線。

第二節(jié)語文課，老師讓大家朗讀課文。林知夏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特別的韻律感。讀到一半，她注意到顧晚檸抬起了頭，目光似乎停留在她的側(cè)臉，但當她轉(zhuǎn)過去時，對方已經(jīng)低下頭翻書。

課間，顧晚檸起身走出教室，沒有和林知夏說一句話。林知夏則從書包里拿出水杯，慢慢喝著水，目光落在課本上。

她注意到顧晚檸的桌面很整潔，只有一本數(shù)學書、一支黑色中性筆，以及一本舊舊的練習冊，封皮上用圓珠筆寫著“W.N.”兩個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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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午休的小意外

午休時，教室里安靜下來，大多數(shù)同學趴在桌上睡覺。林知夏翻開畫本，想畫幾筆窗外的梧桐，卻發(fā)現(xiàn)顧晚檸正低頭在一本練習冊里夾著什么。

她好奇地瞥了一眼，看到那是早上的半張歌詞紙。顧晚檸動作很輕，像是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

林知夏忍不住問：“你寫歌詞？”

顧晚檸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意外，隨即輕輕搖了搖頭：“只是隨便寫的?！?/p>

“很好看。”林知夏低聲說。

顧晚檸愣了一下，沒有回應(yīng)，只是把練習冊合上，轉(zhuǎn)過去趴在桌子上。

林知夏有點后悔自己的唐突，悄悄合上畫本，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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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體育課的距離感

下午第一節(jié)是體育。林知夏不太擅長運動，站在籃球場邊有些無措。顧晚檸穿著白色球衣，在球場上跑得飛快，動作干凈利落。

休息時，顧晚檸走到場邊喝水，經(jīng)過林知夏身邊時停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林知夏也點了點頭，沒有主動開口。

陽光照在她們身上，汗水順著顧晚檸的額角滑落，她抬手隨意擦了一下，又跑回場上。林知夏看著她的背影，不知為什么，想起了早上那張歌詞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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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廣播里的聲音

傍晚，校園廣播突然恢復(fù)，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低啞卻帶著韻律感：“這里是校園廣播，今天的最后一首歌，送給……一個撿過我歌詞的人?！?/p>

操場上的人群有些騷動，有人抬頭望向教學樓的方向，有人小聲猜測歌詞的主人是誰。

林知夏站在人群中，手指微微攥緊了畫本。廣播里的歌聲漸漸響起，她卻覺得，那句“撿過我歌詞的人”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又輕輕落在了她的耳邊。

顧晚檸的名字，在她心里，悄悄多停留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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