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場雨纏纏綿綿下了兩天，美術(shù)教室的玻璃窗上蒙著層水霧。林夏正用指尖畫“眼睛”圖案，就聽見趙曉雨踩著積水沖進(jìn)來，褲腳全是泥點(diǎn)：“不好了！音樂教室的鋼琴又響了！這次好多人都聽見了，說彈的是《茉莉花》！”

陳默立刻合上爺爺?shù)墓P記，指尖在“1990年音樂教室”那頁頓了頓：“我剛看到關(guān)鍵記錄——‘方雅老師有個學(xué)生叫林曉棠，先天心臟病，最大的心愿是和老師一起彈《茉莉花》，說要彈給住院的媽媽聽’?！?/p>

“林曉棠？”林夏突然抬頭，“我媽說她有個發(fā)小也叫這個名字，后來初中沒讀完就走了，我媽總說她鋼琴彈得特別好。”

周小滿抱著剛借來的舊樂譜跑進(jìn)來，樂譜封面上印著《茉莉花》，落款是“方雅 贈曉棠”：“這是我奶奶從舊書市淘來的！她說當(dāng)年方老師辭職后，把好多樂譜都捐了，唯獨(dú)這本一直帶在身邊。”

李雪摸了摸布娃娃，輕聲說：“張師傅說音樂教室的鋼琴是1988年買的，方老師辭職后就鎖了琴房，鑰匙只有她有，可鋼琴總在雨天響，像是有人在里面彈琴?！?/p>

雨勢漸小的時候，五人拿著王老師給的備用鑰匙，推開了音樂教室的門。一股潮濕的木頭味撲面而來，角落里的黑色鋼琴蒙著層薄灰，琴蓋卻虛掩著，像是剛有人彈過。

“真的有人彈過！”趙曉雨蹲在鋼琴前，指著琴鍵上的水痕，“這水不是雨，像是眼淚滴在上面的！”

林默舉著相機(jī)拍照，鏡頭掃過鋼琴背面時突然停?。骸澳銈兛催@里，有個刻痕！”

鋼琴背面刻著個小小的“眼睛”圖案，旁邊是歪歪扭扭的“曉棠”二字，刻痕很深，像是用指甲一點(diǎn)點(diǎn)摳出來的。陳默伸手摸了摸，指尖沾到點(diǎn)細(xì)碎的木屑：“這刻痕不新不舊，像是有人經(jīng)常摸它?！?/p>

就在這時，鋼琴突然自己響了起來，《茉莉花》的旋律斷斷續(xù)續(xù)飄出來，琴鍵無人自彈，像是有雙看不見的手在演奏。周小滿嚇得往后退，撞翻了旁邊的譜架，一本舊相冊掉在地上，照片散了一地。

“快看這張！”李雪撿起張照片，上面是個扎馬尾的小女孩坐在鋼琴前，方雅站在她身后，手把手教她彈琴，背景正是這間音樂教室。照片背面寫著：“1989年冬，與曉棠約定，明年春天一起彈《茉莉花》?！?/p>

“春天……”林夏突然想起媽媽說的話，“我媽說林曉棠是1990年春天走的，心臟病突發(fā)，沒等到花開。”

陳默迅速翻到筆記的某一頁，上面貼著張醫(yī)院的繳費(fèi)單：“我爺爺寫著‘方老師為給林曉棠治病，花光了所有積蓄，還到處借錢，可還是沒留住她’?！?/p>

鋼琴的旋律突然變快，像是在著急地訴說什么。琴凳下面慢慢滲出水珠，水珠聚在一起，形成個小小的水洼，里面倒映出個小女孩的影子，正對著他們揮手。周小滿突然“啊”了一聲：“我奶奶說方老師辭職后去了曉棠的老家，守著曉棠的墓過了二十年，去年才回來！”

“方老師現(xiàn)在在哪兒？”林夏趕緊追問。

“就在學(xué)校附近的養(yǎng)老院！”周小滿掏出手機(jī)，“我奶奶給了我地址，說方老師眼睛不好，總念叨著音樂教室的鋼琴。”

第二天一早，五人帶著樂譜和照片去了養(yǎng)老院。方雅坐在窗邊的輪椅上，頭發(fā)全白了，手里緊緊攥著塊鋼琴形狀的吊墜?？匆娬掌乃查g，老人的眼睛亮了，淚水順著皺紋流下來：“曉棠……我的曉棠……”

“方老師，曉棠很喜歡您教她彈琴?！绷窒陌褬纷V遞過去，“這是您當(dāng)年贈給她的，我們在音樂教室找到的?！?/p>

方雅顫抖著翻開樂譜，里面夾著張小小的心電圖，是林曉棠的?！澳翘煊晏貏e大，曉棠躺在病床上，還說要彈《茉莉花》給媽媽聽?！崩先说穆曇暨煅?，“我答應(yīng)她，等她好起來就帶她回琴房，可她沒等到……”

林默突然舉起相機(jī)：“方老師，我們帶您回音樂教室看看吧，鋼琴還在，《茉莉花》的旋律也還在。”

當(dāng)方雅的手碰到鋼琴時，琴鍵突然自己彈出了《茉莉花》的完整版，旋律流暢溫柔，像是林曉棠在和她合奏。方雅閉上眼睛，跟著旋律輕輕哼唱，淚水滴在琴鍵上，和那些水痕融在一起。

“曉棠……我聽到了……”老人笑著說，“你彈得真好，比以前還好?！?/p>

旋律結(jié)束的瞬間，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琴鍵上的水痕慢慢干了，空氣中的潮濕味也散了，只留下淡淡的茉莉花香。林夏注意到方雅的吊墜上，刻著個小小的“眼睛”圖案，和蘇文他們的一模一樣。

“方老師，您認(rèn)識蘇文老師嗎？”林夏輕聲問。

方雅點(diǎn)點(diǎn)頭，笑容溫柔：“蘇老師當(dāng)年知道曉棠的事，總幫我找藥，還說‘愛能留住時光’。我這‘眼睛’吊墜，就是他畫的圖案，說能幫我看見曉棠的影子?！?/p>

回去的路上，林夏把“眼睛”線索卡又添了一張：“第一條主線越來越清晰了——蘇文的善意像鏈條，串起了方雅、張啟明、劉婆婆他們，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傳遞溫暖。”

“那第二條主線呢？”趙曉雨突然問，“老槐樹的線索還沒破啊?！?/p>

陳默突然翻到筆記的最后一頁，上面畫著棵老槐樹，樹下埋著個木盒，旁邊寫著“1973年，與蘇文共埋，待花開時取”?！拔覡敔敽吞K文在老槐樹下埋了東西！”他激動地說，“這肯定是第二條主線的關(guān)鍵！”

林默舉起相機(jī)，對準(zhǔn)遠(yuǎn)處的老槐樹：“下周我們就去挖！看看里面藏著什么秘密?！?/p>

美術(shù)教室的陽光正好，林夏把方雅和曉棠的故事寫在墻上，旁邊貼著那張泛黃的照片。鋼琴形狀的吊墜放在展柜里，和蘇文的寫生簿、劉婆婆的懷表擺在一起，像是在訴說著跨越幾十年的溫暖約定。

周小滿突然指著門口，笑著喊：“王老師來了！手里還拿著個木盒，好像是給我們的！”

王老師走進(jìn)來，把木盒放在桌上：“這是方老師讓我交給你們的，是曉棠媽媽當(dāng)年寄來的感謝信，一直沒來得及給方老師?！?/p>

木盒打開的瞬間，《茉莉花》的旋律仿佛又響了起來，和美術(shù)教室窗外的風(fēng)聲融在一起，溫柔而綿長。林夏知道，他們的探案還在繼續(xù)，成長也在繼續(xù)——趙曉雨的記錄越來越細(xì)致，陳默的線索分析越來越精準(zhǔn)，李雪不再害怕未知的聲音，周小滿成了“線索收集小能手”，而她自己，也從最初的膽怯變得從容。

老槐樹的葉子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是在等待他們揭開下一個秘密，也像是在守護(hù)著這些溫暖的故事，直到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