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明城帶著涼意,星宇中心的商業(yè)運營逐漸步入正軌,陸承澤卻比以往更忙碌了。海外分公司的籌備提上日程,他常常需要加班到深夜,有時甚至要出差一周,家里的燈光總是等到蘇慕言睡熟后才會亮起。
蘇慕言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手里拿著小宇的家長會邀請函,指尖在“家長簽字”欄上反復摩挲。已經是周三了,陸承澤從周一出差回來后,就只在清晨匆匆見過一面,連晚飯都沒一起吃過。桌上的飯菜熱了又涼,像極了他心里漸漸沉下去的期待。
“爸爸,陸爸爸今天會回來陪我吃飯嗎?”小宇抱著恐龍玩具,走到蘇慕言身邊,仰著小臉問。上周陸承澤答應過,要陪他拼新的樂高積木。
蘇慕言摸了摸小宇的頭,強裝笑意:“會的,陸爸爸忙完工作就會回來,我們再等等?!痹拕傉f完,手機就響了,是陸承澤的助理打來的,說陸總臨時要參加一個緊急視頻會議,今晚又不能回家吃飯了。
掛了電話,蘇慕言看著小宇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神,心里一陣發(fā)酸。他把孩子抱進懷里,輕聲安慰:“沒關系,明天陸爸爸肯定有空,我們明天再拼積木好不好?”
這一等,就等到了周末。陸承澤終于在家吃了一頓完整的晚飯,飯桌上卻總是接不完的工作電話。小宇興奮地拿著畫本,想給陸承澤看自己在幼兒園畫的“全家?!保瑓s被他一句“先吃飯,爸爸待會兒看”打斷,孩子的手僵在半空,慢慢低下了頭。
晚飯后,陸承澤坐在書房處理文件,蘇慕言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去,猶豫了很久才開口:“下周五是小宇的家長會,你能去嗎?他很希望你能去一次?!?/p>
“下周五?”陸承澤盯著電腦屏幕,手指還在快速敲擊鍵盤,語氣帶著一絲疲憊,“那天要去上海考察合作項目,可能沒時間,你去不行嗎?”
“我當然可以去,但小宇想要的是你?!碧K慕言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委屈,“你已經很久沒陪他了,也很久沒跟我們好好說過話了?!?/p>
陸承澤終于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看向蘇慕言,眼里滿是不耐煩:“我不是在忙嗎?海外分公司的事一大堆,星宇中心的運營也不能松懈,我不賺錢,我們怎么生活?小宇的學費、家里的開支,哪一樣不需要操心?”
“我不是在抱怨你賺錢,我是在抱怨我們之間只剩下工作了!”蘇慕言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你還記得我們上次一起去星宇中心的長廊散步是什么時候嗎?你還記得我們答應過小宇,要一起帶他去看極光嗎?”
“那些事不能等忙完這陣子再說嗎?”陸承澤皺起眉頭,語氣也冷了下來,“蘇慕言,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現(xiàn)在正是關鍵時期,我沒辦法像以前那樣隨時陪在你們身邊?!?/p>
“理解不是單方面的,我已經理解你很久了,可你呢?你有沒有哪怕一次,停下來聽聽我和小宇的想法?”蘇慕言的眼眶微微泛紅,轉身走出了書房,關門時的輕響,像一道裂痕,悄悄劃在了兩人之間。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的氣氛變得格外沉默。蘇慕言不再主動跟陸承澤說話,晚上也不再等他回家,而是陪著小宇早早睡下;陸承澤似乎也察覺到了疏離,卻因為工作繁忙,沒能及時彌補,只是偶爾在深夜看到蘇慕言熟睡的側臉時,心里會泛起一絲愧疚,卻又很快被第二天的工作淹沒。
家長會那天,蘇慕言獨自去了幼兒園。看著其他小朋友的父母一起坐在臺下,小宇悄悄拉了拉蘇慕言的衣角,小聲問:“陸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蘇慕言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緊緊抱住小宇:“沒有,陸爸爸很喜歡你,他只是太忙了,等他不忙了,一定會好好陪你的?!痹掚m如此,他自己卻沒了底氣——他不知道,這份忙碌里的疏離,還要持續(xù)多久;也不知道,那道沉默的裂痕,會不會越來越大。
晚上,陸承澤難得早回家,手里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蘇慕言:“之前出差的時候看到的,覺得你會喜歡?!笔且粭l精致的項鏈,吊墜是小小的榕樹造型,和他們的戒指相呼應。
蘇慕言接過盒子,卻沒有打開,只是輕聲說:“謝謝,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他轉身走進臥室,留下陸承澤站在客廳里,手里拿著項鏈,看著緊閉的房門,心里第一次涌起一陣莫名的恐慌——他好像,真的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