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九重宮闕傾覆時?!?/p>
“又是誰在護(hù)誰周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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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三刻。
晨光未透 帝宮卻已早早蘇醒。
紫宸殿內(nèi) 燭火通明。
萬能龍?zhí)?“陛下?!?/p>
姚琛.“說?!?/p>
姚琛沒有抬眼 仍舊低頭批閱著奏折。
萬能龍?zhí)?“江尚宮在門外求見?!?/p>
姚琛.“讓她進(jìn)?!?/p>
原本緊鎖的眉頭也因她的到來舒展了些。
江衍垂首立于階下三步之外。
一身鴉青宮裝 腰背筆直 像一株沉靜的墨竹。
她的雙手交疊于腹前 指尖從闊袖中露出一小節(jié) 雖蒼白 卻穩(wěn)如磐石。
江衍.“陛下?!?/p>
姚琛.“何事?”
江衍.“巳時初 兵部李尚書于武英殿候見 呈送西北換防細(xì)則?!?/p>
江衍.“午時正 慈寧宮傳膳 太后娘娘前日鳳體微恙 今日需陛下問安。”
她語速平穩(wěn) 吐字清晰 將一整日的行程安排以及相關(guān)官員的履歷背景都盡數(shù)濃縮在極簡的語句里。
姚琛.“嗯?!?/p>
他并未抬頭 只從喉間逸出低沉的一聲。
江衍.“巳時三刻 原定召見新科進(jìn)士前三甲 因李尚書事宜 已延后至未時初 相關(guān)考績檔案已調(diào)出 置于陛下案左第二疊。”
她略微頓了一下。
他微抬眼瞼 目光掠過案角那摞整理得一絲不茍的卷宗 最終落在了她低垂的眼睫上。
姚琛.“延后之事 他們可有異議?”
他開口 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江衍.“并無?!?/p>
江衍.“已依制傳達(dá) 三人皆言謹(jǐn)遵圣意?!?/p>
姚琛.“嗯?!?/p>
姚琛收回目光 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行程稟報完畢 她不再多言 重新斂目靜立 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 呼吸都輕的幾乎聽不見。
忽的 他擲下朱筆 揉了揉眉心。
幾乎是同一時間 她上前一步 將一直溫在一旁的白釉瓷盞輕輕置于他手邊。
盞中是溫度正好的參茶 不多不少。剛好七分滿。
他端起了輕抿一口 眉宇間的倦色稍稍化開些許。
就在此時 一名身著深綠色宦官服飾的小內(nèi)侍弓著身子 腳步又急又輕地從殿外趨入 卻在殿階下被她一個極淡的眼神止住。
小內(nèi)侍立刻屏息垂頭 不敢再上前。
這朝廷之中誰不知道她江衍的性子 若是惹得她不快 那么在姚琛面前的形象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畢竟——她是唯一有資格每日覲見姚琛的人。
她這才轉(zhuǎn)向御座。
江衍.“陛下 內(nèi)侍監(jiān)差人來報 似是有關(guān)永巷巡夜之事?!?/p>
姚琛.“講?!?/p>
他放下茶盞 并未看那內(nèi)侍 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小內(nèi)侍如蒙大赦 連忙跪倒 快速回稟。
萬能龍?zhí)?“啟稟陛下 昨夜永巷丙字區(qū)域巡夜宦官趙德旺失足跌入一口廢井 今晨才發(fā)現(xiàn)…”
萬能龍?zhí)?“人已溺斃。”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一個低等宦官的生死 本不值一提。
江衍.“丙字區(qū)域?”
江衍.“可是靠近西苑舊庫房那一帶?”
萬能龍?zhí)?“江尚宮明鑒 正是?!?/p>
小內(nèi)侍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
江衍.“那口井荒廢多年 井口應(yīng)有石蓋半掩?!?/p>
江衍.“他因何深夜前往 又因何能挪動石蓋失足?”
她雙手環(huán)胸 饒有興趣地看著前來稟報的小內(nèi)侍。
萬能龍?zhí)?“這…”
萬能龍?zhí)?“奴才不知?!?/p>
萬能龍?zhí)?“內(nèi)侍監(jiān)的大人們正在查…”
小內(nèi)侍的額頭沁出汗珠。
他的目光再次轉(zhuǎn)向她 帶著一絲審視。
她似乎總能精確掌握這些常人注意不到的細(xì)節(jié)…
察覺到他的目光 她微微欠身。
江衍.“陛下 臣只是前日巡查宮禁時路過 偶然記得?!?/p>
江衍.“是臣多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