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原本微弱的一點光被瞬間放大,四周因此亮如白晝。
四周的景物依舊如初,沒有任何明顯的改變,只是在視線中呈現(xiàn)出一虛一實的重疊。
場景內(nèi)除了我和羅斯,其他人全化作半透明的虛影。
我我現(xiàn)在,也算是怪物嗎?
羅斯你是人。
我伸手晃落低垂的樹枝,結(jié)果被上面殘留的雨水澆濕半身。
與此同時,有位香客如鬼般筆直地穿過我,匆匆而去。
我怎么回事啊?究竟是她碰不著我這個鬼,還是我見到的她是鬼?
羅斯你身上有我種的眼,你可以使用它來到夾層。
羅斯你可以隨時隨地打開夾層里的任何一扇門。
我你管這鬼地方叫夾層?除了入口的大門,這哪里還有一扇正兒八經(jīng)的門?
羅斯我相信門會應(yīng)你而來。
我有點意思。
我前進(jìn)幾步,用指背叩響八爪亭的紅色圓柱。
我你好,有人在嗎?
下一秒,我所叩響的地方出現(xiàn)一個普通的金屬門把手。
我這門后面真的有人嗎?
羅斯你要進(jìn)到域中世界后才能得到準(zhǔn)確的答案。
我你把我拐到這里來,是為了哄騙我進(jìn)門嗎?
羅斯你真聰明。
他夸我的時候,眼里的笑意轉(zhuǎn)化成了直勾勾的失落。
我我想回家。
羅斯你沒有家。
我的心猛地抽痛一下。
我我有家。
羅斯你說過可以無條件容納你的地方才稱得上是家。
我夠了!
我打開門直接走進(jìn)其中。
率先迎接我的是一陣風(fēng)。它攜帶茉莉的清香擁抱我。
隨后,那股茉莉香被突如其來的刀光震得粉碎,化作刺骨的冷水由外到內(nèi)地澆透我。
青山湫我是青山湫。
青山湫你是誰?
我稍稍后退,那刀鋒就向前進(jìn)一點,誓要緊跟我頸部大動脈。
我是你祖宗。
我我姓清,清凈的清。
我如果你討厭我的不問自來,我會向你道歉并盡快離開。
他麻利地收回刀。
青山湫道歉需要賠禮。
我愣住。
他是強盜嗎?那么會搶?
青山湫你需要替我做一件事。
嘖!明明是求人辦事,還一臉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要是我能空手接白刃……算了,當(dāng)日行一善。
我什么事?
青山湫找一個人。
我什么人?
青山湫忘記了。
我你是什么……人?
他無視我的咬牙切齒,目光飄向遠(yuǎn)方綿延不斷的山。
青山湫我是庇佑這方凈土的神。
果然是神……經(jīng)病。
我請問,我要怎么去尋找一個你已經(jīng)忘記的人?
青山湫我記得,那人偏愛茉莉花。
青山湫發(fā)簪上刻的是茉莉,裙擺處繡的是茉莉,連隨身香囊放的也是茉莉。
翻滾的恨意不斷沸騰,漸漸染紅那一雙原本清冷的眼。
青山湫那人偷走我的新娘。
我瞪大雙眼。
我在我同意之前,你必須先回答我三個問題。
青山湫你問。
我你所謂的新娘,是心甘情愿當(dāng)你的新娘嗎?
青山湫她在婚書上簽過字。
我那她被人“偷”走時,是否處在失去意識或無法動彈的狀態(tài)下?
青山湫她直直走,沒有回頭。
我你想找到那人,還是想找到你所謂的新娘?
青山湫我想找回被那人一并偷走的記憶。到那時,我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我那人除了被茉莉腌入味外,還有其他特征嗎?
我比如性別?
青山湫那人離開前尚未分化,是雌雄共體的鮫人。
好一個雌雄共體,可男可女。
我我找不來,你另請高明吧!
青山湫可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我我哪里答應(yīng)了?
青山湫我回答了你第四個問題。
我……
這種熟悉的如鯁在喉,讓我想起羅斯。他也這般令人無語。
我你認(rèn)識羅斯嗎?
青山湫我聽來訪者提起過名為“螺絲刀”的工具。
我來訪者?就是像我這樣推門進(jìn)來的人嗎?
青山湫嗯。
我每一個來訪者,都要被你拿刀抹脖子威脅嗎?
青山湫因為你是最后一個來訪者。
我為什么?
青山湫去問那個讓你開門的怪物。
我羅斯?
青山湫替我找到那人,我可以告訴你,他的真名。
我攥緊袖口。
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