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床腳，PP摸了摸枕邊的油紙包，素糕的余溫仿佛還在。他忽然笑了笑，把念珠攥得更緊了些，心里那份因噩夢而起的緊繃，好像真的被這山間的寧靜一點點熨平了。

夜色像一塊柔軟的墨色綢緞，輕輕裹住了夢境。在夢里的PP站在一片朦朧的光影里，遠遠望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Billkin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灰色僧袍，獨自立在不遠處的石階上。周遭靜得沒有一絲聲響，連風都仿佛停了，只有他一個人，像被時光遺忘在那里，周身縈繞著淡淡的、與世隔絕的疏離感，真真切切是“遠離世外桃源”的模樣。

PP又忽然看清了他的臉。月光落在Billkin的側(cè)臉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挺直的鼻梁，緊抿的唇線，還有那雙平日里亮如清泉的眼睛，此刻在夢里竟蒙著一層薄霧，顯得格外深邃。他就那樣安靜地站著，不笑的時候，眉骨微微隆起，帶著一種清冷的英氣，確實是好看的，是那種帶著距離感的帥氣。偶爾有風吹過，吹動他僧袍的衣角，那份生人勿近的氣場便更濃了些，像遠山巔上未化的雪，干凈，卻也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PP急著想走到他身邊，想問問他寺里的貍花貓有沒有又偷喝了供桌上的牛奶，想說說自己今天吃了素糕，味道果然很甜?？蔁o論他怎么邁步，腳下的路都像被無限拉長，明明看著就在眼前的距離，卻怎么也走不完。他跑起來，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可Billkin的身影始終停留在原地，不遠不近，像一幅觸不可及的畫。

他伸出手，想抓住那片飄動的僧袍衣角，指尖卻一次次穿過虛空，什么也碰不到。夢里的自己像是被無形的屏障困住了，只能眼睜睜看著Billkin站在那里，看著他微微側(cè)過臉，目光似乎掠過自己的方向，卻又像什么也沒看見，依舊是那副沉靜疏離的模樣。

PP心里涌起一陣說不清的慌亂，像小時候弄丟了最心愛的玩具。他想喊他的名字，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只能任由那份遙遠的距離橫亙在兩人之間，眼睜睜看著那抹灰色的身影在朦朧的光影里，漸漸變得更淡，更模糊

PP的胸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發(fā)疼。看著Billkin的身影一點點變淡，那種抓不住的無力感像潮水一樣涌上來，眼眶一下子就熱了。他想使勁喊，想讓對方回頭看看自己，可喉嚨像被堵住，只能發(fā)出細碎的嗚咽聲。

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滑，冰涼涼的。他明明那么想靠近，明明有一肚子話想說，可這該死的距離怎么也跨不過去。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被媽媽落在商店門口，看著熟悉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慌得手腳發(fā)軟，卻連哭都哭不出大聲來。

夢里的風忽然變大了，吹得他睜不開眼，等再看清時，石階上空空如也，只剩下飄動的霧氣。PP站在原地，眼淚掉得更兇了，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塊，又酸又澀，難受得只想蹲下來抱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