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娘娘,”謝無咎聲音沉靜,卻字字如驚雷,“瑤月姑娘……已有了臣的骨肉。”
他略一頓,繼續(xù)道:“臣不能不擔(dān)起這個(gè)責(zé)任?!?/p>
瑤月猛地抬頭望向他,臉色霎時(shí)雪白,身子微晃,幾乎站立不住。
她指尖冰涼,心中駭浪翻涌,他怎敢……他怎敢將這等私密之事公之于眾!她今后如何做人?忠勇侯府的顏面又要置于何地!
一片死寂中,吏部尚書之女辛明月快步上前,扶住瑤月顫抖的手臂,目光如刀般刮過謝無咎,聲音清晰有力地響起:
“瑤月,你當(dāng)真要嫁給這等無恥之徒,任他誹謗與你?”
“你莫怕,皇上定會(huì)為你主持公道,還你清白?!?/p>
話音剛落,三皇子趙仁毅然出列,拱手行禮,語氣堅(jiān)定:
“父皇!瑤月姑娘冰清玉潔,今日橫遭此辱,兒臣愿迎娶她為正妃,必珍之重之,護(hù)她周全?!?/p>
皇上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幾人,沉吟片刻,朗聲笑道:
“好!今日倒是雙喜臨門。朕就賜婚。
將朕的如意許配給謝無咎,三皇子趙仁,擇吉日迎娶瑤月為皇子正妃!”
謝無咎似還要爭辯,唇剛微啟,瑤月卻已穩(wěn)住身形,斂衽深深一拜:
“瑤月……謝陛下恩典,謝娘娘恩典。”
聲音雖微顫,禮數(shù)卻周全無比,將謝無咎未出口的話生生堵了回去。
我高坐鳳臺(tái)之上,垂眸睨向謝無咎,語調(diào)慢而冷:
“謝無咎,你可要抗旨?”
心里高聲歡呼著,謝無咎,爺們點(diǎn),不娶我。
然而,他周身緊繃的肌肉終是頹然一松,面色鐵青地重重跪倒在瑤月身側(cè),額頭觸地,發(fā)出沉悶一響:
“臣……謝主隆恩?!?/p>
什么情深似海,什么誓言錚錚,在家族幾百口人的性命前程面前,終究輕如塵埃。
他終究,不敢賭。
我心底冷笑,目光轉(zhuǎn)向一旁難掩喜色的三皇子趙仁。
忠勇侯府執(zhí)掌京畿防務(wù)軍權(quán),他如此急切地要娶失貞的瑤月,其拉攏兵權(quán)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母后適時(shí)輕笑,朝麗妃遙遙舉杯:“麗妃妹妹,恭喜了。三皇子添人進(jìn)口?!?/p>
麗妃忙起身謙謝:”恭賀陛下,娘娘喜得佳婿?!?/p>
我眼珠一轉(zhuǎn),己俯身拜倒:
“父皇,母后,兒臣自幼與十妹最為親厚。如今兒臣的終身已定,眼見八姐卻仍似浮萍無依,心中實(shí)在不忍。今日斗膽,也想為十妹保一樁媒,求個(gè)圓滿?!?/p>
麗妃聞言,臉色微變,急忙出聲打斷:
“如意有心了!只是玉瑾的婚事已有眉目,只待陛下?lián)袢召n婚,實(shí)在不勞公主費(fèi)心?!?/p>
皇后端坐上首,鳳目微垂,己說道:
“哦?天家兒女的婚姻大事,關(guān)乎國體,歷來由陛下與哀家親自斟酌。哀家倒是不知,麗妃是何時(shí)為玉瑾相看的人家?”
高座上的皇帝卻似乎頗有興致,笑道:
“如意,你既開口,便說來聽聽,為你十妹保的是哪家才???”
我抬起頭,目光天真無邪,話語卻如投入靜湖的石子:
“回父皇,兒臣前幾日在御花園,親眼見到代國皇子陳勤與十妹在梅林深處相談甚歡,言笑晏晏,甚是投緣呢。兒臣覺得,陳皇子風(fēng)度翩翩,與十妹站在一起,真如一對璧人?!?/p>
“如意!”趙玉瑾猛地站起身,臉色煞白,又驚又怒,“你休要胡言!我何時(shí)曾與陳勤私會(huì)?”
我淡淡的笑著望向她,我怎知你約沒約會(huì),有棗沒棗打一竿子,就知道了。
母后聞言,立刻含笑接過話頭,鳳目流轉(zhuǎn),已是一片贊許之色:
“皇上,陳皇子玉樹臨風(fēng),氣度不凡,又是代國皇長子,這身份、品貌,倒是與玉瑾十分相配?!?/p>
她側(cè)身面向皇上,語氣溫婉:
“皇上,若真能成就這段姻緣,我朝與代國,也是一樁美事。皇上,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