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不是說要給我量身定做一個護(hù)身法器的嗎,我為什么要喝麻沸湯???”
宣夜看著面前的這碗湯藥,嫌棄的往后退了一步。
“這個法器是紋在你身上的,爹是怕你疼。”久滄溟道。
“我小時候你打我手板的時候也沒見怕我疼過,我我不喝?!毙蛊仓?,皺著眉頭盯著這碗麻沸湯,兩只眼睛開始往門那里瞟,“你還是給大哥紋吧,我不要。”
久滄溟心說,我養(yǎng)了你十來年都沒看出來你是只妖,要是不把你迷暈了,萬一封印的時候妖力受到刺激,你再豹變了怎么辦。他把眼睛一瞪,嚴(yán)肅的說道:“你大哥就是個大夫,要這法器有什么用?臭小子,別廢話了,快喝!”
宣夜無法,只得端起碗來,把那湯藥喝了下去。久滄溟看著陷入沉睡的兒子,嘆了口氣。這十多年他一直將宣夜視若親子,哪怕知道了他是妖,也舍不得將他驅(qū)離或者殺掉。用不二環(huán)封印宣夜的妖身,是他思考了一晚上的決定。
“兒子,爹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只希望你永遠(yuǎn)不需要知道這個真相。從今往后,你只是我的兒子,久宣夜。”
久滄溟將各種炮制好的藥材按比例混合在一起,又拔出匕首割破手指,滴入三滴精血,這才拿起筆,蘸上藥汁在宣夜的左手手腕上描繪起來。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比f籟俱寂,街上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靜謐的街道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此人身形高大,頭戴烏金發(fā)冠,一身玄色皮甲,雙目如電,眼波流轉(zhuǎn)間常有金芒閃過。他正是宣夜的生父,現(xiàn)任玄豹族的族長,曜霆。不久前他剛剛出關(guān),就聽說蠻瑛失蹤,此次他來到人間,就是為了尋找蠻瑛的下落。他凝神感受了一下,隨即向著趕山堂的方向快速移動。
他感到來自血脈上的聯(lián)系越來越弱,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一定是蠻瑛遇到了生命危險(xiǎn),不由心急如焚的加快了速度。幾乎只是一個瞬間,就來到了趕山堂門口。
此時久滄溟正好落下了最后一筆,宣夜的手腕上金光驟起又隱匿不見,昏暗的燭光下,隱約可見一只豹子仰天發(fā)出一聲咆哮,然后漸漸的消失。
還不待久滄溟松一口氣,忽然側(cè)身一個翻滾,一道無形的刀影,已然將他坐下的木凳劈成了兩半。下一秒,曜霆出現(xiàn)在宣夜的床前。
久滄溟站起身,往宣夜床邊走了兩步,警惕的與來人對峙。他看著那人眼中劃過的金芒,心下一沉。這是一只強(qiáng)大的妖,很強(qiáng),藏龍閘又不在身邊,他打不過。
“閣下是誰?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你竟然封印了他的妖身?”
……
半刻鐘后,曜霆對久滄溟道:“既然我兒與你有父子緣分,那蠻瑛就拜托你照顧了。族中事務(wù)繁忙,我不能離開太久。一個甲子之后,我來接他?!?/p>
曜霆深深地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宣夜,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來到大街上,抬頭看著門上的“趕山堂”三個字,從懷里掏出了一本書,那上面寫滿了奇怪的符號,每一個符號前面都對照著一個漢字。他對照著牌匾上的字翻了翻,一字一頓的念了出來:“趕、山、堂”,了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天,宣夜看著自己手腕上那一圈神秘的黑色花紋,新奇不已。
“爹,這就是不二環(huán)???”
“爹,這月蟲看起來怪好看的,它會不會咬我啊?”
“爹,不二環(huán)怕水嗎?會不會洗掉?。俊?/p>
“爹,不二環(huán)能擋住大妖的致命一擊嗎?”
“爹,我屋里的凳子怎么兩半了?”
“爹,誒誒,你去哪???”
洪寧看不下去了,拉住宣夜道:“宣夜,你別煩你爹了,他明天還要出門?!?/p>
“出門?爹,你要去哪???”
“剛剛得到消息,那人面鸮在廣平殺了幾人后又逃往了柟陽,我一會兒去衙門辦理過府文書,明日我要去柟陽?!本脺驿榈?。
宣夜眼睛一亮,點(diǎn)頭道:“那行,我去收拾一下?!?/p>
“等等,”久滄溟叫住了宣夜,正色道:“宣夜,明日我自己去。而且,從今往后,不許你再去捉妖了?!?/p>
“嗯?為什么啊,爹?”宣夜瞪圓了眼睛,不解的問道。
“家里有一個捉妖師就夠了,我傳你本事,是為了讓你保護(hù)家人,不是為了捉妖的。就這么定了!”久滄溟背著手離開了。
留下宣夜苦惱的咬了咬嘴唇,滿臉的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