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已經(jīng)散去,半夏在林中跌跌撞撞的,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馬車附近亂跑。
她跑過去扶起汀州,回頭就看到了從山上下來的一行人。
車夫也捂著腦袋醒了過來,他找回了馬,但是馬車卻毀了。半夏又多付了他一些銀兩,打發(fā)他回去了。
沈圖南與久滄溟告別,他看著正和半夏湊在一起說話的宣夜,小聲問道:“師兄,他叫宣夜是吧?他……”
“他是我的兒子,叫久宣夜?!本脺驿榻刈∷脑?,正色道。
沈圖南欲言又止,看著久滄溟堅定又暗含警告的目光,無奈道:“好吧。師兄,告辭?!?/p>
宣夜看著沈圖南的背影,走過來問道:“爹,我什么時候有了個師叔???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他是我在八柱門的師弟,為人有些偏執(zhí),嫉妖如仇,你以后若是見到他離他遠一點,知道嗎?”久滄溟不放心的叮囑道。
“知道了,爹。”
回到廣平府,半夏先去找客棧安置,久滄溟關起門來,仔細的檢查宣夜手腕上的紋身。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除了顏色稍微淡了一點,其他并無不妥。
“臭小子!怎么又不聽話?”久滄溟氣得抄起了藤條,打算繼續(xù)為宣夜做一盤“竹板炒肉”,讓他好好的體會一把什么叫父愛如泰山壓頂。
“爹爹爹,我錯了我錯了爹!”宣夜見勢不妙,一邊低頭認錯,一邊動作靈巧的躲過他爹揮下的藤條,打開門跑到了院子里。
久夕正在整理藥材,被宣夜不管不顧的沖過來,差點將藥材打翻。
“爹,您消消氣,我?guī)湍芙趟?!”久夕扔下藥筐,一邊攔住了久滄溟,一邊沖著宣夜使眼色,“二弟,你怎么又惹爹生氣?就罰你去把堂屋整個打掃一遍,快去!掃不干凈不去出去,不許吃飯——”
“得令,大哥!”宣夜咧嘴一笑,從窗臺上跳了出去,一溜煙的跑遠了。
宣夜拎著水桶來到堂屋,就見遲雪和九命正在對峙。
九命趴在桌子上懶懶的舔著爪子,遲雪臉頰鼓鼓的,坐在一邊生悶氣。見到宣夜過來,眼睛一亮,忙拽住了宣夜的胳膊告狀:“宣夜,你可來了!這臭貓不好,他趴你桌子!”
“喵嗚?!编藕?。
“我讓它下去,它不但不聽,還撓我!”
“喵嗚!”呵呵。
“你看它給我撓的!”
“喵嗚?!卑籽邸?/p>
“呦,都抓出血來了,快來我給你上點藥!”宣夜看著遲雪手背上的幾道抓痕,一邊忍著笑給他上藥,一邊絮絮叨叨:“你呀,往后就別跟九命較勁兒了,它才幾歲,你都多大了?它連人形都還沒化呢,你比它早來這么久,有什么它不知道的,你就沒事兒多教教它?!?/p>
遲雪得意的享受著宣夜的照顧,后來被宣夜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砰”的一聲變成了兔子,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宣夜看著遲雪跑了,搖頭笑笑,走到桌案前蹲下,九命睜著琥珀色的圓眼睛靜靜的看著他。
宣夜揉了揉九命的小耳朵,對它道:“遲雪就是只兔子,愛吃愛睡還笨笨的,但是它有一點跟你一樣,誰對他好他就一根筋的對誰好。他功夫?qū)W得一般,我們以后得多護著他點兒,好么?”
九命抬起爪子搭在了宣夜的手上,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晚些時候,半夏帶著汀州來拜訪。
“久伯伯,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情想請您幫忙,”半夏把她心中關于父親的懷疑都講了一遍,繼續(xù)道,“我家里人都不相信我,我也是實在沒有法子了才來拜訪您的?!?/p>
“爹,她們兩個女孩子從柟陽來到廣平多不容易呀,你就幫幫半夏吧!”宣夜站在一邊,見久滄溟不語,幫腔道。
久滄溟瞪了宣夜一眼,剛讓他逃過了一頓打,還是不長記性。他和藹的轉(zhuǎn)向半夏,問道:“段姑娘,你可還有其他的線索?”
“哦,有!”汀州從隨身攜帶的背包里拿出兩面銅鏡,半夏接過來并排擺到桌案上。
久滄溟拿起那兩面銅鏡仔細看了看,問道:“這兩面鏡子,之前是不是照不出人影,轉(zhuǎn)天又恢復如常了?”
半夏驚奇的問道:“您怎么知道?莫非您知道我爹的下落?”
“我并不知道你爹的下落,但是卻知道這鏡子的古怪。”久滄溟將鏡子放回桌上,繼續(xù)道:“日前廣平城有人利用碧玉梨的妖術害了數(shù)條人命,經(jīng)過追查發(fā)現(xiàn),真兇是一名鏡妖,只是被這鏡妖逃走了?!?/p>
“啊?那,那他逃去了哪兒?就沒有其他線索了嗎?”半夏追問道。
久滄溟勸道:“這樣吧,段姑娘,你父親的事,我會留意,能幫的,我盡量幫。只是你孤身在外到底不安全,不如你先回家,一旦有你父親的下落,就送信與你,如何?”
“那,謝謝久伯伯,我先告辭了?!?/p>
看到半夏走出趕山堂,宣夜沉不住氣的問道:“爹,那遲忘川不是逃到地下城去了嗎?你剛剛為什么不告訴她們?。俊?/p>
久滄溟敲了他一個爆栗,道:“臭小子,地下城是什么地方?她一個小姑娘,告訴她以后萬一她不管不顧的闖進去,那多危險?你別管了,這件事我自會處理?!?/p>
走出趕山堂,汀州道:“小姐,久大夫已經(jīng)答應幫忙了,我們要回柟陽嗎?”
“我不回去,我要在這等?!卑胂拿蛑?,看到旁邊店鋪門口掛著的出租牌子,心中頓時有了主意,“走,汀州,我們?nèi)タ捶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