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還在茫茫然的左右環(huán)顧尋找幸運兒,水蜜絲也有些疑惑的駐足在原地沒有動。
直到臺上的主持人重點描述了她漂亮的長辮,觀眾才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趕來的工作人員也恰好停在水蜜絲面前,眾人好奇的盯著裝扮神秘的少女被邀請上臺。
水蜜絲雖然對無關(guān)的人類不感興趣,但在沒有感到有任何能威脅自身的情況下,她通常都會選擇順著他人的話語做事。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理解對方話中想要表達的意思。
茫然無知的水蜜絲站在高高的舞臺上,臺下是一群不知是請來的托兒,還是閑來無事好奇圍觀的人類。
身邊的主持人笑容燦爛的為她介紹著此次的活動,詢問著她該怎么稱呼,在夸贊她動聽聲音的同時,還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p>
“在抽獎之前,水蜜絲小姐要先表演一個節(jié)目,若是能得到臺下觀眾的歡呼聲,哪怕沒有抽中獎,我們也會免費送上這次活動準備的大禮包?!?/p>
“表演節(jié)目?”水蜜絲想起電視機里綜藝頻道里的人類,它們穿著奇奇怪怪的衣服,表演著奇奇怪怪的劇目,她看不懂,但臺下的觀眾會配合的哄堂大笑。
“對!你可以選擇唱歌,跳舞,或者你有什么特長都可以大膽的展現(xiàn)出來!”
水蜜絲將目光轉(zhuǎn)向臺下望著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類們,口罩下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我會唱歌?!?/p>
“好的,讓我們用掌聲歡呼水蜜絲小姐接下來的表演!”
主持人友好的將話筒遞給水蜜絲,小聲的建議她唱歌最好摘下口罩,水蜜絲輕輕搖頭拒絕,并舉起了話筒放在口罩前。
看到她的動作,主持人也只好咽下想要詢問她想唱什么歌,需不需要配樂的問題。
光聽她說話聲音就非常好聽,那不管唱什么應(yīng)該都沒問題吧?
事實上也確實如他所想,宛如天籟的悠揚歌聲自音響里傳播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明明沒有一句歌詞,卻美妙動聽的仿若不是人間曲,同時調(diào)動起人們隱藏在內(nèi)心里的陰暗。
從最初聽到歌聲的沉醉,到無法控制的爆發(fā)出壓抑已久的情緒。
臺下擠擠攘攘的人們在一聲暴躁的怒吼中,失控的情緒就像病毒一樣傳染都到每一個人的身上。
“你擠什么!趕著去投胎嗎!”
“??!你這個白癡,踩到我了!滾遠點?。。 薄 ?/p>
“看的這么認真,你不會是盯上臺上那個狐貍精了?信不信我剜掉你的眼睛!”
“我真是受夠你這個老肥婆了,要不是因為你有錢,誰愿意忍著惡心陪你做那種事情!”
“你居然說我是老肥婆?!你不過是我養(yǎng)的一條逗趣的狗罷了!居然敢反咬主人!啊啊啊??!我要打死你這個廢物男人!”
“我再也受不了了!你這個賤人居然背著我出軌?。∵€跟別的男人聊那些惡心的話!賤人,蕩婦!我今天就要弄死你!”
“我要殺了你!哪怕你用孩子威脅我,我也要跟你同歸于盡!”
臺下的人們在推推嚷嚷中發(fā)瘋般的相互毆打起來,混亂的場面從各種小型斗毆變成了大型混戰(zhàn)。
憤怒,暴躁,恐懼,痛苦,壓抑在人們心底的所有負面氣息將這一片區(qū)域填塞的烏煙瘴氣。
有些路過的人甚至相互都不認識,只因看對方不順眼,都能上前找茬,將小摩擦演變成了恨不得對方當場死掉的大仇。
而那個還站在臺上的主持人,此刻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中死不瞑目。
穿的比水蜜絲還像個嫌疑人的男人騎在他的身上,手中的匕首還在不斷的瘋狂扎著尸體泄憤,悲痛萬分的細數(shù)著他的仇恨。
“要不是因為聽了你讒言!我的小彩也不會死!他還那么??!連八歲都不到!我那么信任你,你這個禽獸居然欺騙我把他賣進那種地方?。。 ?/p>
“你憑什么還能光鮮亮麗的站在這里,你憑什么還能心安理得的跟我稱兄道弟!去死去死,你給我去死吧?。 ?/p>
“嗚嗚嗚嗚,對不起,小彩,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太懦弱,爸爸是個廢物!連替你報仇的勇氣都沒有,都是爸爸的錯!原諒爸爸的軟弱,嗚嗚嗚嗚,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這個禽獸!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站在舞臺中央的水蜜絲緩緩放下話筒,面無表情的看著臺上臺下因她而起的鬧劇。
對非人類的其他生物來講,世界上最危險的就是人類,他們是比世界末日,比自然災(zāi)害更為琢磨不定的存在。
他們常常心口不一的說著敷衍的話,做著違背內(nèi)心的事,表情卻完美的仿佛能接納任何事物,實際上卻是恨不得立刻丟掉?!?/p>
目光在人群中幾個尚能保持清醒,甚至掏出手機緊急報警的人身上略過,也有被情緒短暫操控,但又很快清醒的人驚恐的逃離此地。
藍色眼眸閃爍,唇角輕勾,水蜜絲第一次對除小伴侶之外的人類產(chǎn)生了一絲興趣。
人類...呵~真有意思。
水蜜絲確認了她的歌聲雖不如次聲波能更有感染力的直接影響人類的大腦,但還是能讓一些意志力不堅定的人深陷其中。
音樂的本質(zhì),就是對人類情感的表達和傳遞。
旋律、節(jié)奏、和聲、音色和形式等,都能夠直接觸動人的感情和想象力,與其產(chǎn)生強烈的情感共鳴,幫助人們宣泄內(nèi)心的情感和感受到情感上的安慰和支持。
不管是洗腦的魔鬼神曲,還是能調(diào)動人們起舞的動感樂曲,或是那些在深夜里默默聽著情歌而感同身受的淚流滿面,更有會因為一首壓抑陰郁的歌曲,從而導(dǎo)致抑郁自殺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水蜜絲對通過歌聲調(diào)動人類情緒的經(jīng)驗幾乎沒有,但傳承記憶就像一個龐大的曲庫,繼承了這份寶藏的水蜜絲即便沒有真正嘗試過用歌聲殺死人類,也能熟練的用嘴巴唱出人魚之歌。
看夠了鬧劇,水蜜絲毫不留戀的轉(zhuǎn)身走下臺,繼續(xù)去完成與謝野晶子交給她的任務(wù)。
可還沒走兩步,身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水蜜絲抬起眼,淡定的望著銀發(fā)男人隱忍的憤怒表情,疑惑歪頭。
“你做了什么?!备芍I吉眉心緊蹙的看著少女平靜到無知的神情。
一直以來,她的所有表現(xiàn)都無害的像一只懵懂無知的幼獸。即便最開始對她產(chǎn)生過警惕心,但在日漸相處中,他們都在慢慢接受她的存在。
福澤諭吉更是把她當做跟與謝野晶子和江戶川亂步一樣的孩子好好教養(yǎng)著,即便江戶川亂步從來都不看好她,福澤諭吉也在慢慢籌備她的入社測試,希望她能留在偵探社跟他們一起工作。
可是現(xiàn)在,她又在做什么?!這就是她的異能力嗎?她又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
福澤諭吉擰成川字的眉心還在加深,看向水蜜絲的目光也漸漸轉(zhuǎn)變。
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水蜜絲絲毫不在意他的眼神變化,坦誠的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只是在表演節(jié)目?!?/p>
我什么也沒做,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只是在幫助人類釋放壓力而已。
平靜,坦然,淡漠,無足輕重,好似根本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對。
這種殘忍又天真的心性,就像人類的孩子觀察螞蟻,他們會用水沖掉螞蟻的窩,會用火焰燒焦螞蟻的尸體,會用各種各樣的殘酷方式對螞蟻進行研究。
她也是如此這般觀察著身邊形形色色的人類。
或許亂步是對的,她....不適合偵探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