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群芳院總裹著一層甜膩的香風(fēng)。
紅燈籠從門口一路掛到后院，映得青石板路泛著暖光，樓里傳來絲竹聲和笑語，偶爾夾雜著酒盞碰撞的脆響，乍一看，竟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樣，誰也想不到，這熱鬧場子的暗處，正藏著兩撥立場微妙的人。
蘇曉棠捏著裙擺的指尖微微泛白，身上的水綠色舞裙是紅袖臨時找給她的，領(lǐng)口繡著細(xì)碎的蘭花，襯得她原本偏素凈的氣質(zhì)多了幾分柔媚。
蘇曉棠跟著紅袖站在二樓走廊的陰影里，眼角的余光能瞥見斜對面的包廂門，蕭秋水和柳隨風(fēng)就躲在里面，此刻正借著簾縫觀察樓下的動靜。
萬能人·女紅袖：姑娘，別慌。
紅袖拍了拍蘇曉棠的手背，聲音壓得極低，這位群芳院的頭牌姑娘此刻卸了濃妝，眉眼間透著干練。
萬能人·女紅袖：等會兒他們要是上來搜，你就跟著我唱曲，我給你打掩護(hù)。
蘇曉棠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緊張。
蘇曉棠腰間藏著一小瓷瓶迷藥，是出發(fā)前用薄荷和曼陀羅花磨的，藥性不算烈，卻能讓人半個時辰內(nèi)動彈不得，這是她能想到的，最不傷人又能脫身的辦法。
畢竟，樓下那些挎著刀的漢子，雖說是權(quán)力幫的人，卻也未必都是窮兇極惡之輩，若能不硬碰硬，總是好的。
樓下的絲竹聲突然停了。
蘇曉棠的心猛地一沉，探頭往樓下看，只見老鴇正陪著笑臉，被幾個穿著黑色勁裝的漢子圍在中間，帶頭的是個滿臉橫肉的頭目，手里的刀鞘敲著桌面，發(fā)出“咚咚”的悶響，語氣里滿是威脅。
萬能人王媽媽，別跟老子裝糊涂！
萬能人有人看見蕭秋水和柳隨風(fēng)進(jìn)了你這院子，識相的就把人交出來，不然，老子一把火燒了你這破樓！
老鴇的臉都白了，卻還強(qiáng)撐著笑意。
萬能人老鴇：官爺，您可別冤枉我??！
萬能人老鴇：我這群芳院天天人來人往的，哪認(rèn)得什么蕭秋水柳隨風(fēng)？
萬能人老鴇：再說了，您看我這樓里都是姑娘和客人，哪藏得住人啊？
萬能人少廢話！
頭目一腳踹翻旁邊的凳子，木屑飛濺。
萬能人老子搜過了前院，現(xiàn)在要搜后院和二樓包廂！
萬能人每個房間都得看，有敢攔著的，按通敵論處！
漢子們說著就往樓梯口走，紅袖趕緊拉著蘇曉棠往旁邊的房間退，剛要關(guān)門，就聽見樓下有人喊。
萬能人哎，那兩個姑娘，站??！
蘇曉棠的腳步一頓，紅袖卻比她先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就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拉著她慢慢走回走廊。
萬能人·女紅袖：官、官爺，有什么事嗎？
帶頭的頭目已經(jīng)走上二樓，眼神在蘇曉棠身上掃了一圈，那目光像帶著鉤子，讓她很不舒服。
頭目皺了皺眉。
萬能人你們是這樓里的姑娘？
萬能人怎么沒在樓下陪客？
萬能人回官爺。
紅袖趕緊接話，聲音軟了下來。
萬能人·女紅袖：這是我妹妹，剛進(jìn)樓沒幾天，還不太會伺候人，我?guī)鰜硗竿笟狻?/p>
紅袖說著，悄悄給蘇曉棠使了個眼色。
萬能人·女紅袖：妹妹，快給官爺請安。
蘇曉棠低眉屈膝，心里卻在快速盤算，這頭目看著粗魯莽撞，眼神卻很亮，顯然沒那么好糊弄。
蘇曉棠余光瞥見頭目腰間掛著的令牌，上面刻著權(quán)力幫的標(biāo)記，心里的警惕又多了幾分。
萬能人剛進(jìn)樓？
頭目挑眉，往前走了兩步，幾乎要貼到蘇曉棠面前。
萬能人我怎么看著你面生得很？
萬能人不像是吃這碗飯的。
空氣瞬間凝固。
紅袖的手悄悄按在腰間，那里藏著一把短匕，是她防身用的。
蘇曉棠知道不能再等，她抬起頭，故意露出幾分慌亂，聲音帶著怯意。
蘇曉棠官爺，我、我真的是新來的……
蘇曉棠要是官爺不相信，我、我給您唱支曲吧？
蘇曉棠就當(dāng)給官爺賠罪。
蘇曉棠說著，不等頭目反應(yīng)，就轉(zhuǎn)身走到走廊盡頭的欄桿邊，拿起旁邊石桌上的琵琶，那是之前樂師忘在這里的。
蘇曉棠撥動琴弦，一串清越的音符流淌出來，打破了剛才的緊張。
蘇曉棠唱的是本地的小調(diào)，歌詞淺顯，卻帶著幾分婉轉(zhuǎn)，配合著她微微顫抖的聲線，倒真像個緊張又想討好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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