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周三午后,林硯之的舞蹈工作室。暴雨如鼓點般砸在屋頂,玻璃窗上水流蜿蜒)
(林硯之站在窗前,手中攥著母親留下的陶笛,笛子上有六孔,其一邊緣帶細(xì)微裂痕)
馬尾辮小姑娘:(仰臉望著林硯之,眼睛亮晶晶)硯之姐,這笛子吹出來的聲音真好聽,比鋼琴還動人。
林硯之:(笑著將陶笛放進布袋)等你們把《雨中曲》跳好了,我就教你們吹陶笛。
(孩子們歡呼著圍上來,嘰嘰喳喳不停)
最小的女孩:(拉著林硯之衣角,紅撲撲的臉蛋仰著)硯之姐,你以前是不是在大舞臺上跳過舞呀?張奶奶說你以前是最厲害的舞者。
林硯之:(摸了摸她的頭)都是過去的事了。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林硯之拿出看了眼,是護工發(fā)來的照片)
林硯之:(看著照片里父親坐在輪椅上曬太陽,輕聲自語)爸今天精神倒不錯。
(收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林硯之:孩子們,今天就到這里吧,記得回去把今天教的動作多練幾遍。
(送孩子們到門口,撐開傘看著他們消失在巷口,轉(zhuǎn)身回工作室)
(空蕩蕩的工作室里,雨聲格外清晰。林硯之走到衣柜前,猶豫片刻拉開最底層抽屜,泛黃的樂譜躺在其中,蒙著薄塵)
林硯之:(指尖劃過“雨祭”二字,輕聲呢喃)媽,這字里都帶著舞的韻律呢。
(回憶畫面:燈下,母親指著樂譜對年幼的林硯之說話)
母親(回憶中):小硯,你看這段獨舞,這里的轉(zhuǎn)體要像雨珠從荷葉上滾落,看似輕盈,實則藏著股韌勁。就像人生,越是難的時候,越要跳得漂亮。
(林硯之翻開樂譜,指尖劃過音符和舞蹈標(biāo)記,停在最后一頁空白處)
林硯之:(念著母親鉛筆寫的小字)以雨為裳,以風(fēng)為袖,以心為炬,方得始終……(指尖輕撫模糊的字跡)是被雨水洇過嗎?
(目光落在最后一段獨舞標(biāo)記上,眉頭微蹙)
林硯之:(低聲)七個阿拉貝斯克轉(zhuǎn),最后還要高難度跳躍……當(dāng)年就是在這里摔的。
(手機再次震動,林硯之看短信)
林硯之:(盯著屏幕,手指懸在上方)他還在等。
(窗外暴雨依舊,林硯之望著雨幕,陷入回憶)
林硯之(回憶中):(放學(xué)回家,看到父親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攥著母親的陶笛,笛子上沾著泥土草屑)爸,媽呢?
父親(回憶中):(聲音嘶啞,眼眶通紅)你媽……她出意外了。警察說,找到她的時候,懷里還抱著沒完成的樂譜。(頓了頓)我去給你煮碗面,你媽總說,下雨天吃碗熱湯面,心里就暖和了。
(回憶結(jié)束,林硯之合上樂譜放進包里,換了干凈的練功服,對著鏡子系鞋帶)
林硯之:(看著鏡中自己,眼神清亮了些)去看看吧。
(拿起母親留下的黑傘,傘骨上刻著“晴”字,走進雨巷。積水沒過腳踝,她深一腳淺一腳前行)
(路過社區(qū)公園,看到幾個孩子舉著彩色雨傘在雨中奔跑,笑聲清脆)
林硯之:(停下腳步,望著孩子們,又陷入回憶)
母親(回憶中):(穿著白色連衣裙,裙擺被風(fēng)吹起,像展翅的蝴蝶,拉著年幼的林硯之在雨中跳舞)硯之,你看這雨,看起來是在往下落,其實是在往上飛——它們落到地上,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回到天空。
(回憶結(jié)束,林硯之繼續(xù)往前走,來到市歌舞團)
(走廊里海報換新,多是現(xiàn)代舞劇,盡頭貼著《雨祭》舊海報,海報上母親穿著水藍色舞裙,踮著足尖,身后是雨幕,眼神明亮如星)
(排練廳中央,周明宇背對著門口,穿著練功服,身形挺拔,肩膀線條略顯僵硬。聽到腳步聲,他轉(zhuǎn)過身)
周明宇:(眼中閃過驚訝,隨即露出欣喜)你來了。
林硯之:(點頭,從包里拿出樂譜)我想看看完整的版本。
周明宇:(接過樂譜,翻開最后一頁)這是我們在整理張老師遺物時發(fā)現(xiàn)的,夾在她的采風(fēng)日記里。最后這段獨舞,她標(biāo)注了“雨霽”,說是象征著雨過天晴,舞者在陽光下完成最后的綻放。
林硯之:(目光落在樂譜上,母親的字跡在燈光下格外清晰,輕聲)我仿佛能看到她在燈下修改的樣子,眉頭微蹙,筆尖沙沙響,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和著她的呼吸。
周明宇:(看著她)怎么樣?
林硯之:(抬起頭,迎上周明宇的目光)我需要時間,我得先看看自己還能不能跳。
周明宇:(嘴角揚起淺淡的笑容,眼角皺紋舒展開來)多久都等你。
(排練廳燈光落在地板上,映出兩個重疊的影子。林硯之深吸一口氣,走到舞臺中央,擺好起始姿勢)
(音樂響起,林硯之足尖點地的瞬間,仿佛聽到母親的聲音)
母親(畫外音):硯之,別怕,跳下去。
林硯之:(旋轉(zhuǎn)起來,感受著身體的律動,心中默念)那些被雨水浸泡過的時光,塵封在樂譜里的記憶,刻在骨頭上的傷痕……都醒了。(在旋轉(zhuǎn)中,眼中似有光亮閃過)這是……雨過天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