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蕓萩看著劉成狼狽的模樣,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劉侍郎,皇城的規(guī)矩多,看來你比我更需要好好學(xué)學(xué)。至少,得明白什么話該說,什么人不能惹?!?/p>
她說完,對死侍道:
“扔出去?!?/p>
死侍拖著還在掙扎的劉成,像拖一件垃圾似的,毫不費(fèi)力地將他拖出殿外。
直到殿門被重新關(guān)上,殿內(nèi)的寂靜才被打破。
官員們交頭接耳,看向古蕓萩的目光里多了幾分忌憚。
古蕓萩仿佛沒察覺到周圍的變化,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仿佛剛才只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蕓萩剛回皇城,性子直了些,諸位莫怪?!?/p>
車離放下茶杯,語氣帶著幾分隨意。
像是在為古蕓萩解釋,實則是在敲打眾人。
“劉成無狀,沖撞了她,教訓(xùn)一下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官員們連忙附和:
“陛下說的是,劉侍郎確實失禮了?!?/p>
車離目光掃過殿內(nèi),見眾人神色各異,緩聲道:
“今日設(shè)宴,本是為蕓萩接風(fēng),卻出了這等事,掃了大家的興?!?/p>
他頓了頓,語氣轉(zhuǎn)沉。
“劉成身為刑部侍郎,在殿上對皇室宗親言語不恭,目無尊卑,實難再任此職?!?/p>
話音剛落,殿內(nèi)一片寂靜。
官員們皆是一怔,沒想到皇帝竟會因這點(diǎn)沖突直接罷黜劉成的職位。
車離看向身旁的內(nèi)侍:
“傳朕旨意,刑部侍郎劉成,言行失當(dāng),罔顧禮法,即刻革去官職,貶為庶民,永不得入朝為官?!?/p>
“是?!?/p>
內(nèi)侍躬身應(yīng)下,快步退了出去。
這道旨意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水中,在官員們心中激起千層浪。
他們看向古蕓萩的目光徹底變了,敬畏取代了之前的探究,連呼吸都謹(jǐn)慎了幾分。
車離這才看向古蕓萩,神色緩和了些:
“蕓萩,委屈你了。”
古蕓萩微微搖頭,語氣平淡:
“外祖父言重了,是他無禮在先?!?/p>
“你既已認(rèn)祖歸宗,總要有個體面的身份。”
車離沉吟片刻,朗聲道。
“朕今日便下旨,封古蕓萩為‘靈溪皇女’,賜居靈溪宮,享皇女俸祿與儀仗。”
“陛下!”
有老臣上前一步。
“皇女封號關(guān)乎國本,古姑娘剛回皇城,是否……”
古蕓萩眸色一冷,眼色幽深,就這么直直的盯著那位老者。
她手指輕敲茶杯邊沿,只見三十個死侍目光全部轉(zhuǎn)向他。
“你說什么?!?/p>
古蕓萩語氣平淡,卻嚇了那人一跳。
那老臣被三十道死侍的目光齊刷刷鎖定,后背瞬間沁出冷汗。
到了嘴邊的話卡在喉嚨里,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古蕓萩指尖仍在茶杯邊沿輕敲,節(jié)奏平穩(wěn),眼神卻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不起波瀾卻透著寒意:
“這位大人有話不妨直說,吞吞吐吐的,倒不像個為國本憂心的樣子?!?/p>
老臣張了張嘴,看著主位上神色淡然的皇帝,又看看古蕓萩身旁氣息凌厲的死侍,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躬身道:
“臣……臣失言了。”
古蕓萩沒再看他,目光轉(zhuǎn)向車離,語氣平靜:
“外祖父,封號之事不急,我剛回皇城,還需些時日適應(yīng)。”
車離卻擺了擺手:
“規(guī)矩不能亂。你是皇室嫡系,本就該有此尊榮。傳朕旨意,即日起,古蕓萩為靈溪皇女,一應(yīng)禮制按皇女規(guī)格置辦?!?/p>
“陛下圣明!”
幾位將軍率先附和,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支持。
其他官員見狀,也紛紛躬身行禮:
“恭喜靈溪皇女!”
古蕓萩微微頷首,算是受了這聲恭喜,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古蕓萩端坐在席位上,指尖輕叩著杯沿,目光平靜地掠過那些躬身行禮的官員。
殿內(nèi)的氣氛因皇帝的旨意變得肅穆,再無人敢輕易表露質(zhì)疑,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謝外祖父?!?/p>
古蕓萩微微頷首,語氣平淡無波。
既沒有受封的欣喜,也沒有推拒的疏離,仿佛只是接下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車離看著她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即對眾人道:
“靈溪皇女初回皇城,往后在皇城行事,諸位當(dāng)多照拂。”
“臣等遵旨?!?/p>
官員們齊聲應(yīng)道,看向古蕓萩的目光里,敬畏又深了幾分。
絲竹聲再次響起,舞姬們重新起舞。
殿內(nèi)的氣氛卻再難回到最初的喧鬧,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觸了新封皇女的霉頭。
沒過多久,一位身著華麗衣裙的夫人帶著女兒走上前,臉上堆著熱絡(luò)的笑。
這是禮部尚書的夫人和千金,李夫人與李燕茹。
“見過靈溪皇女?!?/p>
李夫人福了福身,李燕茹也跟著行禮,目光卻好奇地打量著古蕓萩,帶著幾分同齡人的探究。
“李夫人免禮?!?/p>
古蕓萩微微頷首,語氣客氣卻疏離。
李夫人直起身,笑著道:
“皇女剛回皇城,怕是對皇城的規(guī)矩還不熟悉。燕茹與皇女年紀(jì)相仿,往后若是有空閑,不妨讓她多來靈溪宮走動,陪皇女說說話解悶?!?/p>
李燕茹也連忙道:
“是啊皇女,我對皇城很熟,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我都知道,隨時可以陪您去。”
古蕓萩淡淡道:
“多謝好意,只是我剛回,身子還需靜養(yǎng),怕是沒空麻煩李小姐。”
李夫人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如常:
“是妾身考慮不周了,皇女好好休養(yǎng)才是。這是我家祖?zhèn)鞯囊恢в耵?,?jù)說能安神,贈與皇女,望皇女早日康復(fù)?!?/p>
她說著,從侍女手中接過一個錦盒,遞向古蕓萩。
錦盒打開,里面的玉簪通體瑩白,雕工精致,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古蕓萩瞥了一眼,便移開目光,語氣平淡:
“夫人的心意我領(lǐng)了,但禮物就不必了。我剛回皇城,無功不受祿,況且外祖父賜下的物件已足夠用。”
李夫人沒想到她會拒絕得如此干脆,愣了愣才道:
“只是一點(diǎn)心意……”
“心意領(lǐng)了?!?/p>
古蕓萩打斷她,語氣依舊客氣,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青禾,送李夫人和李小姐回去?!?/p>
青禾上前一步:
“李夫人,李小姐,請隨我來?!?/p>
李夫人臉色有些難看,卻不敢違逆,只能訕訕地收起錦盒,帶著李燕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