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沈文軒前來稟報:
“皇女,查到一些關(guān)于血魔宗的事。據(jù)說這是一個極其隱秘的組織,以吸食修士精血為生,行事狠辣,多年來一直被帝國通緝,卻始終沒能將其鏟除?!?/p>
“余宸山脈的老妖獸帝王呢?”
“關(guān)于他的記載很少,只知道他活了很久,實力強大,一直盤踞在余宸山脈深處,很少露面。”
沈文軒道。
“有人說,他與血魔宗早有勾結(jié),血魔宗為他提供精血,他則為血魔宗提供庇護?!?/p>
古蕓萩點頭:
“看來,寧王只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顆棋子?!?/p>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沈文軒問。
“先穩(wěn)住局面?!?/p>
古蕓萩道。
“寧王倒臺,宗室必然動蕩,你去安撫那些中立的宗室,告訴他們,只要安分守己,過往不究?!?/p>
“是?!?/p>
沈文軒應(yīng)下。
沈文軒離開后,青禾端來一盞熱茶,輕聲道:
“皇女,外面天色晚了,要不要傳晚膳?”
古蕓萩接過茶盞,指尖觸到溫?zé)岬谋?,淡淡道?/p>
“先放著吧?!?/p>
她目光落在窗外,夜色已濃,宮燈次第亮起,映著庭院里的花木,投下斑駁的影子。
沒過多久,死侍來報:
“主上,安王府有人遞信來,說安王爺想求見?!?/p>
“安王爺?”
古蕓萩眉梢微挑。
“他這個時候來見我,倒是有趣?!?/p>
“見還是不見?”
死侍問。
“讓他進來。”
古蕓萩放下茶盞,語氣平靜無波。
片刻后,安王爺被引了進來。
他須發(fā)皆白,往日里總帶著幾分倨傲。
此刻卻佝僂著背,神色局促,進門便躬身行禮:
“見過靈溪皇女。”
“安王爺不必多禮,請坐?!?/p>
古蕓萩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語氣客氣卻疏離。
安王爺坐下,雙手在袖中攥緊,沉默片刻才開口:
“皇女,老夫今日來,是想……是想為之前的事賠罪?!?/p>
“王爺何罪之有?”
古蕓萩端起茶盞,淺啜一口,目光落在他臉上,帶著幾分探究。
“之前在宮門口攔阻皇女,還為寧王說話,是老夫糊涂?!?/p>
安王爺臉上露出愧色。
“直到今日早朝,見了寧王的罪證,老夫才知他竟藏著如此狼子野心。通敵叛國,勾結(jié)邪魔,簡直是皇室的恥辱!”
“王爺能明白就好。”
古蕓萩語氣平淡。
“宗室之中,總要有明事理的人?!?/p>
安王爺連忙道:
“皇女說的是。老夫已經(jīng)聯(lián)合幾位宗親,寫了折子遞上去,懇請陛下將寧王一脈從皇家玉牒中剔除,永除宗籍,以正國法。”
“王爺?shù)故枪麛??!?/p>
古蕓萩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似嘲諷又似認可。
“這不是果斷,是本分?!?/p>
安王爺急忙道。
“寧王做出這等事,早已不配為皇室宗親。我們這些人,雖不敢說忠君報國,但也絕容不下這等敗類玷污宗室名聲?!?/p>
他頓了頓,又道,
“還有之前依附寧王的那幾位,今日也都遞了折子,把知道的寧王的舊事全抖了出來,哪怕有些事牽扯到自己?!?/p>
“哦?”
古蕓萩挑眉。
“他們倒是轉(zhuǎn)變得快?!?/p>
“實在是寧王做得太絕了?!?/p>
安王爺嘆了口氣。
“我們不過是想多占些好處,守著祖宗的爵位安穩(wěn)度日,可他倒好,竟想引妖獸入境,讓整個車月帝國的人都去死!這哪里是爭權(quán)奪利,這是要毀了所有人啊!”
古蕓萩沒接話,只是靜靜聽著。
安王爺又道:
“聽說那余宸山脈的老妖獸帝王,要拿咱們帝國的修士當(dāng)血食,培養(yǎng)新的妖獸帝王?這等邪魔歪道,寧王竟也敢勾結(jié),簡直是瘋了!”
“王爺知道的倒是不少。”
古蕓萩淡淡道。
“也是今日早朝后聽人議論的。”
安王爺連忙解釋。
“老夫這心里實在后怕,若是真讓他們成了,咱們這些人哪還有活路?皇女,您可得主持公道,徹底除了這禍害?!?/p>
“陛下自有決斷?!?/p>
古蕓萩道。
“王爺若是沒別的事,就請回吧?!?/p>
安王爺見她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多留,起身躬身道:
“那老夫告辭了。往后若是皇女有差遣,老夫定當(dāng)效力?!?/p>
送走安王爺,青禾走進來:
“皇女,這安王爺?shù)瓜袷钦嫘幕谶^?!?/p>
“真心假意,不重要。”
古蕓萩道。
“只要他們安分守己,不再添亂,便夠了?!?/p>
正說著,沈文軒又來了,手里拿著一疊折子:
“皇女,這是今日下午收到的,都是之前依附寧王的官員和宗親遞上來的,全是舉報寧王的?!?/p>
古蕓萩拿起一本翻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寧王這些年的罪狀。
小到克扣宗親俸祿,大到暗中結(jié)黨營私。
甚至還有幾樁陳年舊案,連帶著舉報者自己當(dāng)年如何依附寧王、分了多少好處,都寫得清清楚楚。
“倒是坦白?!?/p>
古蕓萩放下折子。
“看來寧王是真把他們逼急了?!?/p>
“何止是逼急了?!?/p>
沈文軒道。
“屬下剛從吏部過來,聽說工部尚書在牢里哭喊著要揭發(fā)寧王,說他知道寧王與血魔宗往來的細節(jié),只求能從輕發(fā)落?!?/p>
“哦?”
古蕓萩眸色微動。
“讓他說?!?/p>
“已經(jīng)讓人去錄供了,想必很快就有結(jié)果?!?/p>
沈文軒道。
“還有幾位宗室,主動把當(dāng)年從寧王那里得的好處全交了出來,說要與寧王徹底劃清界限。”
“意料之中。”
古蕓萩道。
“寧王觸及的是他們的根本利益,他們自然要自保?!?/p>
沈文軒又道:
“屬下還查到,血魔宗在皇城有秘密據(jù)點,就在城西的一處廢棄宅院。據(jù)說寧王經(jīng)常喬裝過去,只是防衛(wèi)甚嚴,屬下的人沒能靠近?!?/p>
“血魔宗……”
古蕓萩指尖輕叩桌面。
“他們的目的,恐怕不只是培養(yǎng)新的妖獸帝王那么簡單?!?/p>
“那要不要派人端了他們的據(jù)點?”
沈文軒問。
“不必?!?/p>
古蕓萩搖頭。
“打草驚蛇反而不好。先盯著,看看他們接下來要做什么?!?/p>
“是?!?/p>
沈文軒應(yīng)下,又道。
“還有件事,永定王世子今日去了宗人府,主動把自己與寧王往來的書信全交了上去,說自己是被寧王蒙蔽,求宗人府從輕處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