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屏上瘋狂閃爍的紅色警報,他的指尖在控制臺上快得帶起殘影。
“警報!空間坐標異常!遭遇未知引力場!”
“艦體結構完整性下降至67%!仍在持續(xù)衰減!”
副駕駛猛地回頭,聲音帶著壓不住的驚慌。
“隊長!導航系統(tǒng)完全失靈了!我們被扯離了原定航線!”
云澈抿緊唇,額角滲出細汗。
救生艙的求救信號還在屏幕上微弱地閃爍,可此刻,“逐星者”號自身也像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拽向深淵。
“穩(wěn)住動力輸出!嘗試反向推進!”他聲音冷靜,與劇烈顛簸的艦身形成鮮明對比。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刺耳的撕裂聲從船體深處傳來,仿佛巨獸的哀嚎。
警告燈瞬間全部爆紅,控制臺火花四濺!
“不行了!隊長,核心引擎過載!要爆炸了!”
云澈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猛地拍下控制臺中央那個鮮紅的緊急按鈕。
“全體人員注意!放棄艦船!重復,放棄艦船!立刻進入單人救生艙!彈射程序啟動!”
“緊急逃生協(xié)議啟動。倒計時,5……”
冰冷的機械女聲回蕩在走廊。
云澈沖向最近的救生艙,金屬地板在腳下劇烈起伏。
“4……”
他踉蹌著滑入艙內,安全鎖自動扣緊。
“3……”
透過小小的觀察窗,他看到艦橋在強光中開始解體。
“2……”
巨大的爆炸沖擊波追上了剛剛彈射出去的救生艙,將其狠狠掀飛。云澈在劇烈的翻滾中,只來得及看到前方出現一個吞噬一切光線的詭異漩渦。
“1……”
救生艙像一顆被投石機拋出的石子,一頭扎進了那片混沌的黑暗。
緊接著,是仿佛能撕裂靈魂的失重感和強光。
當視野再次清晰,救生艙已沖出一片云海,正朝著下方一片完全陌生的、遍布蒼翠山巒的大地急速墜落。
艙內警報凄厲地響著,與空氣摩擦產生的烈焰包裹著艙體。
天際撕裂一道灼目的光,山體震顫。
“娘,快看!天上的星星掉下來啦!”村莊里的孩童抬起頭,一聲驚呼。
“將軍,北山巨響,地動山搖!”府外親兵收到傳訊,突然疾步來報。
蕭寒淵正在校場練兵,聞聲驟然抬頭。
……北境與蠻夷接壤,任何異動都可能是敵軍犯境的信號!
他眸光一凜,當即翻身上馬,親率一隊精銳直奔北山。
焦糊味彌漫的山腰,銀灰色金屬殘骸深陷土石。
日光偏移,照亮殘骸中那道身影——
一身奇異的銀灰衣物緊貼身軀,泛著冷冽光澤。那人渾身沾滿塵土血漬,凌亂黑發(fā)貼在蒼白頰邊,脆弱得令人心驚。
蕭寒淵抬手止住副將,獨自上前。指尖觸碰到發(fā)光的黑色薄片時——
“嘀——”
地上的人猛然睜眼。四目相對的瞬間,劍鋒已抵上咽喉。
云澈剛一動彈,就被劇痛逼得悶哼。染血的手微微顫抖,終究沒有反抗。
“你從哪里來?”銳利的劍尖又進半寸。
“……”云澈聲音沙啞,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蕭寒淵俯身逼近。
“你籍貫在哪里?家住何方?”
一連串問題砸來,云澈垂下眼簾。
……他根本聽不懂這人嘰里咕嚕在說什么。
蕭寒淵冷笑一聲,劍鋒擦過對方頸側肌膚。
“沒有籍貫也說不出自己家住何處,你是什么人?”他語氣危險,“還是你身為蠻夷根本無從得知?”
云澈被迫仰頭,對上那雙銳利的眼睛。劍刃的冰冷與將軍指尖的溫度形成鮮明對比。
就在這時,蕭寒淵突然收劍入鞘。
“拿來一張上山取暖的毛毯?!?/p>
副將一愣:“將軍?”
“要最厚的那張。”蕭寒淵目光始終鎖在云澈身上,“把他裹嚴實了,手腳都不能露。”
士兵用毛毯將人層層包裹,橫搭在馬背上。
云澈在毯中動了動手腳活動筋骨,卻被蕭寒淵一掌按在腰間。
“安分些?!?/p>
將軍府大門開啟,一道翠綠身影帶著一眾嬤嬤侍女站在府中。
“將軍!妾身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她一看見他,便柔弱地向他撲了過來。
蕭寒淵突然側身避開她,綠衣女子頓時撲了個空。
“將軍今日怎的如此冷淡?”她嬌嗔著又要貼近。
“我累了?!毖沧涮е簭乃澈笞哌^,蕭寒淵抬手制止她的動作,“你先回去。”
女子笑臉一僵:“可是……”
“改日補償你?!笔捄疁Y冷著臉,說完向將軍府的地牢走去。
綠衣女子呆立原地,姣好的面容漸漸扭曲。
“去查!”她厲聲對丫鬟叫嚷起來。
“看今日將軍外出,究竟帶了什么臟東西回來!”
地上是濕漉漉的草,木欄桿散發(fā)著腥臭的血味,撲面而來。
云澈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底下更貼身的黑色布料。
地牢里火光搖曳,蕭寒淵負手而立。
“這是什么?”他拿出那個方才在太陽下反光的黑色薄片,語氣中滿是質問。
“你蠻夷一族又想什么陰謀詭計奪取北國的江山?!”
他的救生艙爹究竟把他帶到什么地方去了??
竟然碰上個瘋子!
云澈聞言不語,只是一味的皺著眉頭。
他現在只想知道他那自帶多語言翻譯功能的手表跑到哪里去了??
“不說話是啞巴嗎?”蕭寒淵盯著他的臉,聲音在地牢石壁間回蕩。
“將軍今日是瞞著妾身在訓斥什么人?”
此時,地牢外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嬌嗔。
綠衣女子提著食盒站在不遠處的地牢大門外,目光如絲線般纏繞上了蕭寒淵。
“我讓你回去休息,賀煙兒你來地牢是明擺著違抗我的意思嗎?”蕭寒淵頭也不回。
“妾身擔心將軍餓著……”她委屈地咬唇。
“只是好奇什么樣的賤奴能讓將軍親自在地牢審問?”
“跟其他女人爭風吃醋,妒婦怨婦可是女子為人妻妾之大忌。”
蕭寒淵眸光一暗。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出去!”他一聲呵斥。
“妾身害怕將軍見一個愛一個,妾身倒是始終如一,卻成了我的不是!”賀煙兒氣得跺腳。
“留下食盒,你可以走了,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蕭寒淵冷著臉,說話時甚至不曾看過她一眼。
“別讓本將軍說第二遍!”
食盒往地上重重一放,賀煙兒甩袖悻悻離去。
“來人!備馬!去離山上看看有沒有治將軍身上臟東西的法子!”
一眾侍女慌忙追著她的背影,一路小跑。
空氣里彌漫著悶熱的感受。
蕭寒淵把食盒推到他面前打開,
云澈抬眼看他,蒼白的唇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