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也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他眼底那最后一絲怒火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古怪的神情，像是想笑，又像是無奈，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

他看著她那張因為憤怒和羞窘而漲得通紅的小臉，看著她明明害怕卻還要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樣子，心底某個角落忽然就軟了下來。

“疼？”他重復(fù)了一遍，聲音莫名沙啞了些許。

沈柚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梗著脖子：“對！疼死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鐵嘴銅牙嗎！”

祁墨沉默了幾秒，忽然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很輕，卻仿佛帶著千鈞重量。他伸出手，這次動作放緩了許多，輕輕拂開她額前因為掙扎而凌亂的碎發(fā)。

“下次……”他開口，語氣竟然帶上了一絲幾不可聞的……妥協(xié)？“下次輕點?！?/p>

沈柚：“?。。　?/p>

下次？！還有下次？！誰跟你下次！

她剛想炸毛，卻對上祁墨那雙不再猩紅、恢復(fù)深邃黑色的眼眸。那里面沒有了之前的暴怒和冰冷，只剩下一種她看不懂的、沉甸甸的專注，還有一絲……疲憊？

“沈柚，”他看著她，聲音低沉，“別再試圖去找那些所謂的‘答案’了，時機(jī)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一切。”

他的語氣不再是命令，反而帶著一種近乎懇切的意味。

“在你想起我是誰之前，”他頓了頓，指尖輕輕劃過她依舊微腫的唇瓣，帶來一陣戰(zhàn)栗，“別再逃了，好嗎？”

沈柚怔怔地看著他，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酸酸澀澀的，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憤怒、委屈、恐懼、還有一絲絲莫名的悸動，全部混雜在一起，讓她不知所措。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

祁墨收回手，后退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恢復(fù)了平時那副淡漠的樣子，仿佛剛才那個失控強(qiáng)吻她的人不是他。

“出去吧?！彼D(zhuǎn)過身，背對著她，聲音聽不出情緒，“今天的事，下不為例?！?/p>

沈柚如蒙大赦，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出了書房，一路跑回自己的臥室，砰地關(guān)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心臟還在狂跳不止。

她摸了摸依舊殘留著刺痛和灼熱感的嘴唇，腦子里亂得像一團(tuán)漿糊。

【“二百五……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系統(tǒng)NB-250似乎也才緩過神來，光球微弱地閃爍著：“數(shù)據(jù)混亂……目標(biāo)行為模式無法解析……強(qiáng)吻……道歉？……警告……安撫……邏輯鏈斷裂……”

沈柚把臉埋進(jìn)膝蓋里。

祁墨生氣了，很生氣。

他親了她，很用力。

他好像……又后悔了？還說了奇怪的話。

他讓她別逃，等他告訴她。

這一切，都太混亂了！這個男人的心思，簡直比魔界的天氣還要難測！

而唇上那清晰的觸感，卻不斷地提醒著她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那種被強(qiáng)行侵占的感覺讓她憤怒，但心底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陌生的悸動，卻更讓她感到恐慌。

“祁墨……你真是個……王八蛋……”她低聲罵著，聲音里卻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這一晚，沈柚注定又要失眠了。

而書房里的祁墨，站在窗前，指尖摩挲著唇上那個小小的傷口，眼底是一片化不開的濃重夜色。

沖動了嗎？

或許。

但，不后悔。

至少，讓她知道，他并非她想象中的，那般無動于衷。

有些界限，一旦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