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縈繞在鼻尖，丁程鑫躺在病床上，右腿的槍傷已經處理完畢。醫(yī)生說不算嚴重，但需要靜養(yǎng)兩周。病房門口站著一名警察——名義上是保護，實則是監(jiān)視。

三天過去了，自從廣場事件后，他和馬嘉祺被分開問詢，再沒見過面。陳隊長來過兩次，詢問更多細節(jié)，但關于馬嘉祺的情況卻守口如瓶。

窗外夕陽西沉，將病房染成橘紅色。丁程鑫嘗試著活動傷腿，疼痛讓他皺了皺眉。就在這時，門開了，陳隊長獨自走進來，示意門口的警衛(wèi)離開。

"感覺如何？"陳隊長拉過椅子坐下，表情比前幾次輕松些。

"馬嘉祺在哪？"丁程鑫直接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在另一家醫(yī)院，傷勢穩(wěn)定。"陳隊長嘆了口氣，"丁警官，你知道他的處境很復雜。即使趙振國伏法，馬嘉祺作為青龍會二把手的罪行也不容忽視。"

丁程鑫握緊床單："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揭露真相！他父親是警察，他從小被龍爺撫養(yǎng)，根本沒有選擇！"

"我理解你的感情。"陳隊長的眼神變得銳利，"但法律不講感情。販毒、洗錢、暴力...這些罪名不會因為動機良好就消失。"

"那你們準備怎么處理他？"丁程鑫的聲音低沉下來。

陳隊長沉默片刻，從公文包取出一個文件夾："這取決于你。"

丁程鑫疑惑地接過文件夾，里面是一份詳盡的調查報告——關于他在臥底期間的行為評估。令他震驚的是，報告明顯被修飾過，淡化了他與馬嘉祺的親密關系，強調了他獲取關鍵證據的貢獻。

"這是..."

"你的官方記錄。"陳隊長平靜地說，"可以作為內部表彰的依據，也可以...成為調查你與黑幫分子不正當關系的證據。"

丁程鑫瞬間明白了其中的暗示。這份報告是一把雙刃劍，而陳隊長給了他選擇的權利。

"條件是什么？"丁程鑫直視陳隊長的眼睛。

"合作。"陳隊長向前傾身，"馬嘉祺掌握著青龍會全部的內部信息和犯罪網絡。如果他愿意全面配合調查，指認剩余成員，特別是與'紅蛇'幫的聯(lián)系...可以考慮減刑甚至證人保護計劃。"

丁程鑫的心跳加速。這意味著馬嘉祺有機會擺脫死刑或無期的命運，但代價是背叛那些曾經信任他的人。

"我需要見他。"丁程鑫堅定地說，"親自談。"

陳隊長思考了一會兒，終于點頭："可以安排。但必須在監(jiān)控下，而且...不要抱太大希望。最終決定權在檢察院手里。"

陳隊長離開后，丁程鑫望著窗外的夜色，思緒萬千。馬嘉祺會接受這個條件嗎？那個驕傲的男人，背負了二十年仇恨和使命，會愿意以"叛徒"的身份開始新生活嗎？

更重要的是，即使一切順利，馬嘉祺也必將面臨長期監(jiān)禁。他們之間剛剛萌芽的感情，能否經受這樣的考驗？

第二天中午，陳隊長如約帶丁程鑫去見馬嘉祺。由于腿傷，丁程鑫不得不坐輪椅。穿過長長的醫(yī)院走廊，電梯下到特殊病房區(qū)，這里戒備森嚴，每個門口都有警衛(wèi)。

馬嘉祺的病房在最里面。推開門，丁程鑫看到他靠坐在床上，左臂纏著新繃帶，臉色蒼白但眼神依然銳利?？吹蕉〕迢?，他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

"腿怎么了？"馬嘉祺問道，聲音因久未開口而有些沙啞。

"擦傷而已。"丁程鑫輕描淡寫地說，陳隊長識趣地退出房間，只留下監(jiān)控攝像頭無聲運轉。

馬嘉祺的目光在丁程鑫臉上逡巡，似乎在確認他的狀態(tài)："趙振國呢？"

"正式逮捕了。你提供的證據加上陳隊長的證詞，足夠判他幾次死刑。"丁程鑫推動輪椅靠近病床，"劉昌也在追捕中，'紅蛇'幫已經亂成一團。"

馬嘉祺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釋然，隨即又變得深沉："那...我們呢？"

丁程鑫深吸一口氣，將陳隊長的提議和盤托出。馬嘉祺靜靜聽著，表情逐漸變得復雜。

"作證指控我的人..."馬嘉祺輕聲說，"包括張真源，包括那些信任我的弟兄..."

"我知道這很難。"丁程鑫握住馬嘉祺的手，"但這是唯一的機會。陳隊長承諾，如果你全面配合，可以考慮減刑甚至..."

"證人保護？"馬嘉祺苦笑，"新身份，新生活？"他抬頭看向天花板角落的攝像頭，"然后呢？十年？二十年的監(jiān)禁？"

丁程鑫無言以對。法律就是法律，馬嘉祺作為青龍會二把手參與的犯罪活動確實存在，不可能完全免責。

"還有一個選擇。"馬嘉祺突然壓低聲音，手指在丁程鑫掌心輕輕劃了幾個字母——E、S、C、A、P、E。

丁程鑫瞳孔微縮。馬嘉祺在提議逃跑！他下意識地看向攝像頭，不確定是否捕捉到了這個細微的交流。

"不可能。"丁程鑫搖頭，同樣壓低聲音，"這里戒備森嚴，你又受傷..."

馬嘉祺的眼中閃過一絲固執(zhí)："不是現在。等傷好些...我有聯(lián)絡人，可以安排。"

丁程鑫的心臟狂跳。作為警察，他應該立刻報告這個越獄計劃；但作為愛上馬嘉祺的人，他無法輕易拒絕這個可能唯一能讓他們在一起的機會。

"想想看，"馬嘉祺的聲音幾不可聞，"南美，東南亞...任何地方。新的開始。"

新的開始。這個詞在丁程鑫腦海中回蕩。遠離這一切，只有他們兩個人。這個誘惑太大，太危險，也太...不真實。

"我需要時間考慮。"丁程鑫最終說道。

馬嘉祺似乎理解他的掙扎，輕輕點頭："不急。我們還有時間。"

陳隊長適時地推門進來，表示探視時間到了。丁程鑫不得不告別，但在最后一刻，馬嘉祺抓住他的手，將一個紙條塞進他掌心。

回到自己病房后，丁程鑫小心地打開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

"無論你選擇什么，我都理解。記住，有些光，值得在黑暗中等待?！狹"

丁程鑫將紙條緊緊攥在手中，望向窗外的夜空。二十年的黑暗后，馬嘉祺終于為父親討回了公道；而現在，他們站在了人生的又一個十字路口。

一邊是法律與職責，一邊是愛情與自由。這個選擇，將定義他們余生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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