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戀愛準則：藏起來的才是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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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報告寫到最后一行，賀峻霖的指尖在鍵盤上懸停片刻，最終還是敲下了“任務完成，目標清除”八個字。窗外是凌晨三點的城市，燈火零星，像散落的星辰。他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起身去茶水間沖咖啡。

經(jīng)過嚴浩翔那間永遠緊閉著門的私人武器庫時，他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腳步。門沒鎖，虛掩著一條縫。這很反常。嚴浩翔對他的武器庫看得比命根子還重，平時連只蒼蠅都休想飛進去。

里面透出一點微弱的光，還有細微的、金屬摩擦的聲響。

賀峻霖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貼近門縫。

嚴浩翔背對著門口，坐在工作臺前，臺燈的光圈將他籠罩。他沒在保養(yǎng)那些殺傷力驚人的槍械，而是在……擺弄一些小玩意兒。他低著頭，動作小心得近乎虔誠，側臉在燈光下顯得輪廓分明，甚至有點罕見的柔和。

賀峻霖的視線落在工作臺上。

那不是武器零件。

那是滿滿一盒……扣子。

各種材質，各種顏色，大小不一，但都帶著使用過的痕跡，有些甚至明顯破損——焦黑、變形、沾染著早已干涸的暗色污漬。它們被分門別類地放在一個個小巧的透明收納格里，每個格子外面都貼著一張打印的標簽。

距離有點遠，看不清標簽上的字。但賀峻霖的心臟卻莫名地、劇烈地跳動起來。他認得其中幾顆。最邊上那顆焦黑的戰(zhàn)術服扣子，是兩年前他們第一次被迫合作，在化工廠爆炸中，他為了推開嚴浩翔，外套被飛濺的酸性液體腐蝕，崩飛的那一顆。還有那顆有些變形的金屬扣，是上個月邊境雨林任務，他被直升機艙門夾住衣角，硬生生扯下來的……

一個荒謬又清晰的念頭擊中了他。

他猛地推開門。

“嚴浩翔！”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嚴浩翔肩膀幾不可察地一僵，但他沒有立刻回頭，而是不動聲色地將手中正在端詳?shù)囊活w貝母扣放回原處，合上了那個看起來格外精致的絲絨盒子——正是前幾天他“賠”給賀峻霖的那種盒子之一。

賀峻霖已經(jīng)幾步?jīng)_到了工作臺前，目光死死盯住那個敞開的、裝滿“破爛”扣子的收納盒。他隨手抓起幾個格子外的標簽。

【編號：001 | 日期：2022.08.14 | 任務代號：火流星 | 備注：化工廠，為救我】

【編號：057| 日期：2023.11.05 | 任務代號：深潛 | 備注：水下搏斗，左袖口】

【編號：107| 日期：上周 | 任務代號：暗潮 | 備注：直升機艙門，蠢兔子】

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抖，最終停在了一個熟悉的標簽上——【RF-07】。旁邊果然用極細的針尖，刻著一行幾乎看不清的小字：

「小兔子炸毛最好看?！?/p>

一股熱氣“轟”地沖上頭頂，燒得賀峻霖耳根通紅。是氣的，絕對是氣的！這混蛋！不僅偷偷收集他掉落的扣子，還他媽編號標注寫備注？！甚至刻字嘲諷？！

“嚴浩翔！”賀峻霖一把抓起那個RF-07的格子，連扣子帶標簽狠狠拍在工作臺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你他媽是不是有毛病？！變態(tài)收藏癖？！收集這些破爛干什么？！”

嚴浩翔這才慢悠悠地轉過身，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他手里還拿著一塊擦槍的絨布，指尖沾著一點槍油。他看了一眼暴怒的賀峻霖，又看了一眼被拍在桌上的扣子，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嗯?！?/p>

就一個“嗯”字？賀峻霖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背過去。

嚴浩翔卻仿佛沒看見他快要殺人的目光，隨手從工作臺抽屜里又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絲絨小盒子，看也沒看，精準地拋向賀峻霖。

賀峻霖下意識接住。

盒子很輕。

嚴浩翔重新拿起絨布，開始慢條斯理地擦拭桌上那把改裝過的格洛克手槍的槍管，金屬部件在燈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澤。他低著頭，聲音混著輕微的擦拭聲，清晰地傳過來：

“所以，第108顆，”他頓了頓，終于抬起眼，目光沉靜，卻又帶著某種執(zhí)拗的、勢在必得的深意，直直看向賀峻霖，“打算什么時候給我？”

賀峻霖握著那個空盒子的手，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他看著嚴浩翔，看著工作臺上那些密密麻麻、記錄著他們無數(shù)次并肩與爭執(zhí)的扣子，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理所當然、仿佛在索要什么戰(zhàn)利品的混蛋。

所有的怒火和質問，突然就像被針扎破的氣球，噗嗤一下，漏了個干凈。只剩下一種難以言喻的、滾燙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情緒。

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武器庫里一時間只剩下兩人交錯的呼吸聲，以及絨布擦拭槍管的細微沙沙聲。

良久，賀峻霖猛地轉身，幾乎是落荒而逃，手里還緊緊攥著那個空盒子。

跑出武器庫很遠，直到背靠著冰冷的墻壁，他才停下腳步，劇烈地喘息著。他低下頭，看著掌心那個小巧的絲絨盒子，慢慢打開。

里面是空的。

但盒子的內襯上，似乎用極淡的銀線，繡了一個小小的、抽象的兔子輪廓。

賀峻霖盯著那個兔子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啪”地一聲合上盒子，塞進了自己貼身的口袋。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耳朵尖，對著空氣，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神經(jīng)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