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靈教的圣子,當然不是一個虛名。
權利,他有,僅次于鐘離烏的決策權。
地位,他也有,行走之處,教眾俯首,連供奉殿也要垂目示敬。
可與之對等的,是再教中的貢獻。
他自然不需要向普通邪魂師一樣,跑到哪個貧瘠的分部,悄無聲息擴展教中的力量。
在教中,圣子不僅是信仰的象征,更是圣壇力量的容器。
冰冷的祭壇之上,霍雨浩靜靜躺著。
白石臺面透出的寒意,透過單薄的白袍滲入骨髓。
胸口那道傷口深可見骨,血順著刻滿符文的溝槽緩緩流下,注入下方的金色容器中。
他的血,是圣靈教某些禁忌儀式的關鍵引子。
傷口不會自行愈合,這是祭壇上的禁錮之力所致。
傷口疼痛,對他來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磨礪。
可當這樣的儀式每周都在進行著,身體的虛弱便像潮水般一點點淹沒他。
眼前的世界偶爾會模糊,耳邊的禱聲也會變得遙遠。
祭壇四周的光芒驟然熾盛,宛如一輪微型的血色太陽在殿中升起。
周圍一圈穿著黑色長袍、兜帽遮住大半張臉的供奉們,此刻都深深低下了頭,雙手在胸前結成古怪的印訣,口中吟誦著晦澀難懂的咒語。
周圍一圈供奉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圣子的面容——這既是敬畏,是褻瀆,也是一種避嫌。
然而,他們低垂的眼簾后,卻閃爍著壓抑不住的興奮與期待。
祭壇四周的符文突然亮起,暗金色的光芒順著溝槽游走,將霍雨浩的身體籠罩其中。
血液滴落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每一滴落在祭壇凹槽里,都會激起一圈細微的能量漣漪。
圣子的血,將喚醒沉睡的力量,為圣靈教帶來新的紀元。
至于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否會因此枯萎,無人在意。
在他們眼中,圣子不過是承載這份力量的完美容器。
儀式結束的瞬間,鐘離烏的身影出現(xiàn)在祭壇旁。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虛弱的霍雨浩,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只有一種審視物品般的冷漠。
他的黑袍在光影中如夜色般深沉,卻帶給人一種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溫柔。
他俯身,伸出手,輕易地將虛弱到幾乎失去意識的霍雨浩抱起,動作小心得仿佛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那只手強勁有力,帶著同樣冰冷的溫度,與霍雨浩虛弱滾燙的身體形成了鮮明對比。
“圣子殿下,辛苦了?!?/p>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卻不知是在安慰,還是在提醒——
他的存在,是為了利用每一滴血。
霍雨浩微微側過頭,視線穿過鐘離烏的肩,落在那片依舊閃爍著微光的祭壇上。
被抱離祭壇的瞬間,霍雨浩感覺到那股持續(xù)抽取他生命力的力量終于消失了,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鐘離烏抱著他,轉身走出了這座彌漫著血腥味的大殿。
殿外,月光慘淡,幾只烏鴉在枯枝上嘶啞地叫著,更添幾分詭異。
滴答滴答,血液還在滴落,圣壇在吞噬,教徒在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