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的木板透著股寒氣,張真源趴在窗沿上,看著劉耀文的背影被涌進來的霧裹住,心像被攥緊了。
他趕緊翻開手里的筆記本——是林溪藏在銅鈴屋的那本,最后幾頁用紅筆寫著行加粗的字,墨跡還帶著點溫度似的:“守護者力量并非只能消耗,若有闖入者愿以‘羈絆體溫’相托,可將力量轉(zhuǎn)為‘共生暖源’,錨點得暖則活,守護者亦能脫桎梏”。
“羈絆體溫……”張真源猛地抬頭,看向窗下——劉耀文已經(jīng)和巡邏者撞在了一起。大巡邏者的鐵鉤朝著劉耀文的肩膀揮去,少年憑著僅剩的力量側(cè)身躲開,手腕上的銅鈴紐扣卻被鉤子刮飛,落在地上發(fā)出“叮”的一聲,在死寂的店里格外刺耳。
劉耀文的臉色更白了,腳步踉蹌了一下,后背撞到了柜臺,掛鐘上的鐵銹簌簌往下掉。
張真源再也忍不住,抓著暖燈從閣樓小窗跳了下去,穩(wěn)穩(wěn)落在劉耀文身邊,把燈舉到兩人身前:“我不走!要轉(zhuǎn)力量,我們一起轉(zhuǎn)!”
劉耀文愣住了,看著張真源眼里的堅定,喉結(jié)動了動,卻沒再推他,只是伸手攥住了他的手——這次,他的指尖帶著點顫抖的暖意,不再是冰冷的。“好,一起?!?/p>
張真源把另一只手按在掛鐘的齒輪上,掌心的溫度透過鐵銹傳進去。劉耀文閉上眼,指尖泛起的白光慢慢裹住兩人的手,順著手臂往齒輪蔓延。
暖燈的光突然暴漲,把整個鐘表店照得亮堂堂的,霧里的巡邏者被光刺得后退,鐵鉤在地上拖出刺耳的響。
“錨點要活了!”劉耀文的聲音帶著點喘息,白光越來越濃,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守護者力量在流動,不再是消耗的冰冷,而是帶著張真源體溫的暖。
齒輪上的鐵銹開始剝落,芯子的微光重新亮起,順著紋路爬滿整個掛鐘,“當——”的一聲,掛鐘重新開始走動,指針穩(wěn)穩(wěn)指向了清晨的六點。
巡邏者的身影在光里慢慢淡了,像被融化的霧,最后徹底消失。
店里的霧也散了,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暖得讓人想笑。
劉耀文慢慢睜開眼,指尖的白光消失了,他試著動了動手指——不再是守護者的冰冷,而是帶著點活人的溫度。
“我……”他看著自己的手,眼里滿是不敢相信,“我不是守護者了?”
“是‘共生者’?!睆堈嬖葱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還是有點涼,卻比之前暖了不少,“林溪姐的筆記沒騙我們,我們成功了?!?/p>
兩人剛松口氣,就看見柜臺下閃著點光——是劉耀文被刮飛的銅鈴紐扣。
張真源撿起來,發(fā)現(xiàn)上面的紋路還亮著,便重新幫劉耀文縫回袖口:“這個不能丟,是林溪姐給你的,也是我們的約定。”
劉耀文點點頭,眼眶有點紅,卻笑得像個孩子。他們收拾好兩本筆記和暖燈,走出鐘表店時,舊街區(qū)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巷口的梧桐枝椏上沾著點露水,紙人窗里透出縫補的影子,糧油店的門開著,老板在門口擺著剛蒸好的米糕,風里的檀香冷味淡了,多了點陽光的暖。
“我們該走了?!睆堈嬖蠢鴦⒁牡氖?,走向巷尾的青石板——那是回現(xiàn)實世界的入口。
劉耀文回頭看了眼舊街區(qū),眼里沒有不舍,只有期待,他輕輕“嗯”了一聲,腳步輕快得像要去赴什么重要的約。
踩上青石板的瞬間,沒有之前的冷意,只有股暖意裹住兩人。
等張真源再睜開眼,已經(jīng)回到了熟悉的老巷,梧桐葉在頭頂沙沙響,陽光落在身上,暖得讓人想瞇眼。
“這就是現(xiàn)實世界?”劉耀文好奇地看著周圍,手指碰了碰巷邊的櫻花樹——雖然還沒開花,枝椏卻透著生機。
張真源笑著點頭,拉著他去了巷口的奶茶店,點了杯熱的珍珠奶茶,遞到他手里:“嘗嘗,這是甜的,比你留的那顆糖還甜?!?/p>
劉耀文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眼睛瞬間亮了,像落了星星:“好喝!”他的嘴角沾了點奶茶漬,張真源伸手幫他擦掉,指尖蹭過他的嘴角時,劉耀文沒有躲,反而抬頭看他,眼里滿是溫柔。
后來,張真源把劉耀文帶回了自己的古籍修復室。他在窗邊擺了盆櫻花苗,還在角落放了盞帶銅鈴的小燈——是林溪留下的那盞,他記得姐姐字條背面寫的“劉耀文怕黑,記得給他留盞燈”。
劉耀文喜歡坐在窗邊看櫻花苗,有時會幫張真源整理古籍,手指碰到書頁時,再也沒有之前的冰冷,只有暖暖的溫度。
初春的某天,櫻花苗開了第一朵花,粉粉的,像林溪筆記里夾著的干花瓣。
張真源拿著相機,想拍下這一幕,卻發(fā)現(xiàn)劉耀文正站在花前,手里拿著個用糖紙折的小銅鈴,笑著看向他:“真源,我們?nèi)タ礉M樹的櫻花吧,就像你說的那樣。”
張真源點點頭,走過去牽住他的手——這次,劉耀文的手和他的一樣暖。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落在那本攤開的筆記本上,上面寫著林溪的字跡,還夾著片新鮮的櫻花花瓣:“春天到了,劉耀文的手該暖了,你們的約定,要好好實現(xiàn)啊?!?/p>
風從窗外吹進來,銅鈴輕輕響,像在為這個遲到了三年的春天,唱著溫柔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