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城的黑色城墻剛在暗霧中露出半截輪廓,天地間突然涌起一股磅礴的魔氣——不是沈清辭身上那種帶著戰(zhàn)損的灼熱,而是厚重如淵、能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威壓,連腳下的黑石路都開始輕微震顫。
我攥緊碎塵劍,下意識后退半步,卻見沈清辭停下腳步,抬頭望向暗霧深處,原本緊繃的肩線竟放松了些,低聲道:“是魔尊?!?/p>
話音未落,暗霧突然被一股無形之力撕開,一道玄色身影踏著流轉的紫黑色魔氣而來。來人衣袍上繡著暗金色的魔紋,每走一步,周身就有細碎的魔焰隨步伐起落,明明沒帶任何兵器,卻比戰(zhàn)場上的千軍萬馬更具威懾力。他的目光掃過沈清辭滲血的肩臂,最終落在我身上,那雙深紫色的眼眸里沒有敵意,反而帶著幾分探究。
“清辭,辛苦了?!蹦ё痖_口,聲音低沉卻清晰,穿透暗霧直抵耳畔。他沒先問沈清辭戰(zhàn)況,反而看向我手中的碎塵劍,指尖輕點,一道魔氣化作的絲線輕輕繞上劍刃,卻沒與仙光沖突,只是沾了沾劍上干涸的血痕,便收了回去。
“這便是斬了仙門長老,還與你并肩突圍的仙門修士?”魔尊的目光落在我臉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審視。沈清辭上前一步,擋在我與魔尊之間,雖右臂無力下垂,姿態(tài)卻依舊堅定:“她不是仙門的人了,是與我一同叛離的同路人。”
我心頭一震,剛要開口表明立場,魔尊卻突然笑了,魔焰在他周身跳躍,竟少了幾分威壓,多了幾分隨性:“不必多言,你的選擇,我信?!彼D頭看向我,抬手擲來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著與沈清辭掌心相同的火焰印記,“持此令,蝕骨城之內(nèi),無人敢攔你?!?/p>
我接住令牌,指尖觸到令牌上溫熱的魔氣,竟與碎塵劍的仙光相安無事。魔尊又看向沈清辭,揮手一道精純的魔氣注入他肩臂的傷口,沈清辭悶哼一聲,原本滲血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住了血:“先回城主府養(yǎng)傷,誅仙臺的異變,還有仙門的后續(xù)動作,我們慢慢議?!?/p>
說完,魔尊轉身,魔氣化作一道玄色光帶,將我們兩人輕輕裹住。腳下的黑石路飛速后退,蝕骨城的城墻越來越近,我握著令牌,看了眼身旁氣息稍緩的沈清辭,又看了眼前方從容前行的魔尊,突然意識到——這場“叛離”后,我不僅脫離了仙門,更意外踏入了魔界的核心漩渦,而魔尊的出現(xiàn),只是這新途的又一個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