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辭職信與未拆封的領(lǐng)帶
下午四點十七分,陳奕恒把燙得平整的辭職信放在張桂源辦公桌一角時,指尖還帶著剛從茶水間拿來的熱牛奶溫度。百葉窗漏進的陽光在信紙上投下細(xì)窄的光影,他看著桌后正低頭簽文件的男人,喉結(jié)輕輕滾了滾——張桂源今天穿的是他上周剛熨好的深灰色西裝,袖口露出的手表表帶,還是去年情人節(jié)他挑的款式。
“張總,”陳奕恒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我的辭職申請?!?/p>
張桂源抬眼時,鋼筆還懸在文件上方。他的目光掠過陳奕恒緊繃的肩線,落在那封沒有折痕的信上,又落回陳奕恒泛紅的耳尖。共事三年,陳奕恒從青澀的實習(xí)生長成能獨當(dāng)一面的秘書,連遞文件的角度都精準(zhǔn)到他最舒服的弧度,可此刻卻像做錯事的小孩,指尖無意識地?fù)钢餮b褲縫。
“理由?!睆埞鹪吹穆曇艉芊€(wěn),聽不出情緒,卻伸手把辭職信往旁邊推了推,沒去拆。
陳奕恒深吸一口氣,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沿,微微俯身看著張桂源:“理由就是,我不想再當(dāng)張總的秘書了。”他的視線掃過張桂源襯衫領(lǐng)口,那里還別著他早上幫忙整理的領(lǐng)針,“我想當(dāng)只需要被張總養(yǎng)著的人?!?/p>
辦公室里很靜,只有中央空調(diào)的風(fēng)輕輕吹過。張桂源看著陳奕恒眼底的認(rèn)真,還有藏在睫毛下的期待,突然低笑了一聲。他放下鋼筆,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膝上,擺出一副認(rèn)真傾聽的姿態(tài):“只被我養(yǎng)著?那陳秘書打算每天做什么?”
“做什么都聽張總的,”陳奕恒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點撒嬌的意味,他往前湊了湊,鼻尖幾乎要碰到張桂源的額頭,“早上給你煮咖啡,中午給你送便當(dāng),晚上等你回家,好不好?”
張桂源的指尖輕輕蹭過陳奕恒的手背,溫度透過皮膚傳過來,帶著熟悉的暖意。他想起上周加班到深夜,陳奕恒在辦公室沙發(fā)上蜷著睡熟,手里還攥著給他熱好的牛奶;想起每次出差,陳奕恒總會在行李箱里多放一雙拖鞋,因為他不習(xí)慣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想起無數(shù)個深夜,辦公室只剩下他們兩人時,陳奕恒會偷偷從背后抱他,下巴抵在他肩上,說“張總,今天也辛苦啦”。
“好。”張桂源的聲音里帶了笑意,他伸手?jǐn)堊£愞群愕难?,輕輕一拉。
陳奕恒早有準(zhǔn)備,順勢跨坐在張桂源腿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西裝褲的布料蹭過張桂源的膝蓋,帶著點癢意,他微微收緊手臂,讓陳奕恒靠得更近。陳奕恒的呼吸落在張桂源的頸間,帶著淡淡的薄荷味,是他早上用的牙膏味道。
“那你答應(yīng)了?”陳奕恒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他低頭看著張桂源的唇,忍不住輕輕蹭了蹭。
張桂源沒說話,只是抬手按住陳奕恒的后頸,加深了這個吻。陳奕恒的唇很軟,帶著點牛奶的甜意,他輕輕咬了咬陳奕恒的下唇,換來對方一聲輕哼,腰也纏得更緊了。辦公室里的空氣漸漸升溫,百葉窗縫隙里的陽光慢慢西斜,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疊在辦公桌上,蓋住了那封還沒拆開的辭職信。
陳奕恒的手指插進張桂源的頭發(fā)里,輕輕揉著,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他知道張桂源忙,知道公司里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可他還是想任性一次——想把那個總是西裝革履、冷靜克制的張總,變成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張桂源。
這個吻慢慢變得溫柔,沒有急切的占有,只有滿滿的依賴和安心。陳奕恒微微睜開眼,看著張桂源近在咫尺的睫毛,心里軟得一塌糊涂。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有點任性,放棄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職位,只想賴在張桂源身邊,可他更知道,張桂源不會讓他受委屈。
“張總,”吻到呼吸不穩(wěn)時,陳奕恒才輕輕推開張桂源一點,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聲音帶著點喘息,“以后我就不幫你整理文件了哦?!?/p>
“嗯,”張桂源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陳奕恒的腰側(cè),聲音帶著點沙啞,“那以后早上誰幫我系領(lǐng)帶?”
陳奕恒笑了,低頭在張桂源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我可以幫你系,不過要收費?!?/p>
“收費?”張桂源挑眉,“陳秘書打算收什么費?”
“收張總每天一個吻,”陳奕恒的手指輕輕劃過張桂源的唇,“還要收張總每天陪我吃晚飯,收張總周末陪我去逛超市,收……”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張桂源再次吻住。這次的吻帶著點懲罰的意味,卻又溫柔得讓人沉溺。陳奕恒閉上眼,任由張桂源抱著,感受著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心里充滿了安全感。他知道,從自己跨坐在張桂源腿上的那一刻起,從張桂源沒有推開他的那一刻起,他們的關(guān)系就不止是情侶,更是彼此的依靠——他不用再做那個時刻保持專業(yè)的陳秘書,張桂源也不用再做那個永遠(yuǎn)冷靜的張總,他們只是陳奕恒和張桂源,是愿意為對方放棄一些東西,也愿意為對方撐起一片天的兩個人。
夕陽漸漸沉下去,辦公室里的燈光被輕輕點亮,暖黃色的光籠罩著相擁的兩人。辦公桌上的辭職信還靜靜地躺著,可誰也沒有再去看它——比起那份寫滿職責(zé)的工作,此刻懷里的人,才是彼此最想要的未來。陳奕恒輕輕蹭了蹭張桂源的肩,小聲說:“張總,以后我就靠你養(yǎng)啦。”
張桂源低頭,在他的發(fā)頂印下一個吻,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好,養(yǎng)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