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鐵門如同一座山,擋住了去路。
門后是鬼的巢穴,門外是無計可施的獵人。
“怎么辦?炭治郎,我們沖進(jìn)去嗎?”慧介小聲問道。
“不行,”炭治郎搖了搖頭,表情嚴(yán)肅,“我們一動手,這里的守衛(wèi)和城里的警察都會被驚動。這個鬼敢把巢穴建在這里,一定有恃無恐?!?/p>
硬闖是下策,但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
就在兩人一籌莫展時,一個粗野的聲音從他們背后傳來。
“喂,你們兩個在磨蹭什么!不就是一扇破門嗎!”
伊之助和善逸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找了過來。伊之助看到那扇門,顯得非常不耐煩。善逸則躲在他身后,探出半個腦袋,臉色慘白。
“吵死了!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善逸的聲音抖得像篩糠,“炭治郎,我聽到了!這個城市里,有好多人說話都提到這家店!他們叫這里‘收藏家的俱樂部’!還說,經(jīng)常有人進(jìn)去,就再也沒出來過了!”
傳聞印證了他們的猜想。
“俺已經(jīng)等不及了!”伊之助說著,趴在了地上。
“伊之助,你要干什么!”炭治郎吃了一驚。
伊之助沒有回答,他將雙手撐在地上,戴著野豬頭套的腦袋幾乎貼著地面。
“獸之呼吸·漆之型·空間感知?!?/p>
他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如同潛伏的野獸。一股無形的感知力以他為中心散發(fā)出去,仔細(xì)地探查著這棟建筑的每一個角落,每一絲氣流的流動。
幾秒鐘后,他猛地跳了起來,指向建筑側(cè)后方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
“找到了!豬突猛進(jìn)!”
他像一顆出膛的炮彈沖了過去,炭治郎和慧介立刻跟上,善逸尖叫著被拖著跑。
角落里,是一個被鐵柵欄蓋住的、陳舊的排氣口。伊之助雙手抓住鐵柵欄,手臂肌肉墳起,大吼一聲,硬生生地將它給掰了下來。
“走!”
四個人魚貫鉆進(jìn)了狹窄而油膩的排氣管道。
管道內(nèi)漆黑一片,彌漫著一股鐵銹和塵?;旌系墓治?。他們爬了很久,終于從一個出口鉆了出來,落在一處昏暗的儲物間里。
走出門,眼前豁然開朗。
眼前的景象讓幾個人都愣住了。
這里是一個極盡奢華的地下大廳。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天花板上垂下巨大的水晶吊燈,空氣中飄浮著雪茄、美酒和高級香水混合的味道。一群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端著酒杯,穿梭在大廳中,臉上帶著興奮而狂熱的表情。
他們圍繞著一個個玻璃展柜,像是在欣賞絕世的藝術(shù)品。
善逸聽到了。
除了那些客人的談笑聲,他還聽到了無數(shù)細(xì)微的、絕望的哭泣聲。那哭聲就來自那些展柜。
炭治郎聞到了。
濃烈的奢靡氣味之下,是揮之不去的,鬼的惡臭,以及被精心掩蓋的,一絲絲血液腐敗的味道。
伊之助則是被這里的金碧輝煌驚得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地“哇哇”亂叫。
慧介的感受最為直觀。
在他的感知里,大廳里充滿了人類的貪婪、虛榮和欲望。而每一個展柜,都像一個黑洞,散發(fā)著冰冷刺骨的“恐懼”。
那些被展示的,根本不是什么藝術(shù)品。
是一個個被封存起來的,活生生的恐懼。
炭治郎湊近一個展柜,里面陳列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完美無瑕的藍(lán)色鉆石。客人們正圍著它嘖嘖稱奇,甚至有人在出價競拍。
可在慧介的感知里,那顆鉆石內(nèi)部,蜷縮著一個因?yàn)闃O度恐懼而顫抖的、年輕女孩的情緒。
另一個展柜里,是一副古老的塔羅牌。賓客們正饒有興致地觸摸著牌面,贊嘆其工藝的精美。
可慧介能“看”到,每一張牌面上,都烙印著一個充滿痛苦和不甘的靈魂。
他們終于明白了。
這家俱樂部,這家所謂的“收藏家”的樂園,陳列的,是人類的靈魂。
下弦之陸把人的靈魂抽離出來,封印在這些物品里,供這些墮落的富人玩樂、欣賞、賭博。
這是何等喪心病狂的惡行!
炭治郎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
“歡迎光臨,幾位客人,是第一次來嗎?”
四人猛地回頭。
只見一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們身后。
他穿著一身得體的燕尾服,打著領(lǐng)結(jié),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他看起來二十五六歲,面容英俊,氣質(zhì)優(yōu)雅,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如同職業(yè)荷官般的微笑。
但他瞳孔里的漢字,暴露了他的身份。
【下弦之陸】
就是他!
炭治郎和伊之助瞬間將手按在了刀柄上,渾身肌肉緊繃,進(jìn)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善逸則嚇得快要昏厥過去,躲在慧介身后瑟瑟發(fā)抖。
“不用這么緊張。”男人微笑著,對他們的敵意視若無睹。他彎下腰,優(yōu)雅地行了一個禮。
“我是這里的主人,你們可以叫我虛戲?!?/p>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四個人,最后停在了慧介和炭治郎身上。
“我知道你們。灶門炭治郎,帶著鬼的少年。還有你,”他看向慧介,笑容更加濃郁了,“能感知情緒的特殊孩子?!?/p>
他竟然對他們了如指掌!
“鬼殺隊的各位,能光臨我這小小的俱樂部,真是令鄙人榮幸之至。”
虛戲完全沒有隱藏的意思,他就這樣微笑著,坦然地承認(rèn)了一切。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迎接幾位預(yù)約已久的重要賓客。
這種自信,這種傲慢,遠(yuǎn)比張牙舞爪的惡鬼更讓人不寒而栗。
“好了,既然客人都到齊了?!碧搼蚺牧伺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也更加冰冷。
“那就讓我們,開始一場有趣的游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