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級電擊】懲罰倒計時，一分三十秒?！?/p>
“一分二十九秒?！?/p>
“一分二十八秒。”
冰冷的電子音，像催命的符咒，在紀曉禾的腦子里一秒一秒地跳動。
她的心跳也跟著這個頻率，咚，咚，咚。
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餓。
又冷又餓。
胃里像是有個無底洞，正在瘋狂地吞噬她所有的熱量和力氣。
紀曉禾靠著冰冷的墻壁，整個人縮成一團。
她身上的現(xiàn)代服裝在這條充滿了腐爛氣味的巷子里，顯得格格不入。
但現(xiàn)在，她沒空去想穿越這么離譜的事情了。
她只想活下去。
“向三分鐘內(nèi)遇到的第一個人成功討要到食物?！?/p>
這是系統(tǒng)發(fā)布的任務。
一個聽起來簡單，但實際上是要她命的任務。
三分鐘。
這里是橫濱一條不知名的垃圾巷。
別說人了，連只野貓都看不見。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半，巷口空空蕩蕩，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什么人都沒有。
她要去哪里找第一個人？
“一分十秒?！?/p>
“一分零九秒。”
紀曉禾絕望了。
她甚至開始思考，一級電擊到底有多疼。
會被電死嗎？
還是直接電暈過去？
可能暈過去還好受一點，至少不用再感受這種深入骨髓的饑餓感。
她閉上眼睛，幾乎要放棄了。
就在這時，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巷口。
是個少年。
一頭奇怪的白發(fā)，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看起來比她還慘。
少年走路搖搖晃晃，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眼神渙散，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tài)。
紀曉禾的眼睛瞬間亮了。
人！
活生生的人！
這是她的任務目標！
可隨即，新的問題又來了。
紀曉禾飛快地打量著對方。
從頭到腳，都寫著四個大字：窮困潦倒。
甚至比她這個剛穿越過來的黑戶還像個難民。
他自己都快餓死了，身上怎么可能會有食物？
向一個快要餓死的人討要食物？
這比中彩票還難。
“五十八秒?！?/p>
“五十七秒。”
倒計時還在繼續(xù)。
紀曉禾的腦子飛速運轉(zhuǎn)。
怎么辦？
直接上去說“大哥，給口吃的吧”？
對方不把她當成神經(jīng)病才怪。
說不定還會因為自己也被戳到痛處，直接崩潰大哭。
這條路行不通。
必須想別的辦法。
紀曉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
這是她上一輩子當一個不入流的神棍時，總結(jié)出的第一條經(jīng)驗。
客戶越是迷茫，你就要越是鎮(zhèn)定。
你的鎮(zhèn)定，就是對方的救命稻草。
對，神棍。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紀曉禾了。
她現(xiàn)在是個饑腸轆轆的穿越者，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上輩子練就的那一身忽悠人的本事。
對付眼前這種一看就涉世未深，還處于人生低谷、精神迷茫的少年，心理攻擊，絕對比單純的乞討更有效。
她要讓他主動把食物交出來。
打定主意，紀曉禾深吸一口氣，從墻角站了起來。
雖然餓得發(fā)暈，但她強迫自己站直了身體。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還算干凈的衣服，撥了撥有些凌亂的頭發(fā)。
氣勢，首先氣勢要拿出來。
白發(fā)少年還在往前走，腳步虛浮，像是隨時都會倒下。
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巷子陰影里站著一個人。
“四十五秒?！?/p>
紀曉禾開始調(diào)整自己的表情。
不能是乞討者的卑微。
也不能是路人的冷漠。
要有一種……看透世事、帶著一絲悲天憫人的高深感。
對，就是這個感覺。
她在心里對著鏡子演練過無數(shù)次，熟悉得很。
少年離她越來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紀曉禾甚至能聽到他因為饑餓而變得粗重的呼吸聲。
他嘴里在小聲念叨著什么。
“茶泡飯……”
“好想吃茶泡飯……”
紀曉禾的耳朵動了動。
茶泡飯？
他身上有？還是只是在幻想？
少年與她擦肩而過，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他的整個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對食物的渴望。
“三十秒?！?/p>
機會只有一次。
錯過這次，就真的要完蛋了。
紀曉禾的大腦里，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模糊記憶碎片開始浮現(xiàn)。
白發(fā)，少年，餓肚子，茶泡飯……
還有那個讓她覺得耳熟的詞——白虎。
是了。
是那只被孤兒院里的人當成災禍，一路追著他，毀掉了莊稼和倉庫的白虎。
這是他內(nèi)心深處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恐懼。
賭一把！
就賭這個！
“二十秒?！?/p>
“十九秒?！?/p>
少年已經(jīng)走過去了，離她大概有兩三步遠。
再不開口就來不及了。
紀曉禾清了清嗓子，壓下因為饑餓而帶來的聲音顫抖。
她的聲線被刻意放得很平穩(wěn)，帶著一種仿佛從遙遠時空傳來的縹緲感，又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憐憫。
“少年?！?/p>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街道上，足夠清晰。
白發(fā)少年腳步一頓。
他似乎沒反應過來是在叫他，遲疑了一下，又想往前走。
“十秒?！?/p>
“九秒。”
系統(tǒng)的倒計時就像死神的鐮刀，已經(jīng)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紀曉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聲音卻愈發(fā)沉靜。
她看著少年的背影，一字一句，清晰地拋出了那個足以擊潰他心理防線的終極問題。
“你想知道那只‘白虎’的下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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