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返程大巴上，李默抱著平板假裝整理團建總結，實則用余光警惕地盯著旁邊的顧云深——經過溫泉和徒步的“生死考驗”，他對這位頂頭上司的“危險等級”又上調了一級，心里默念“保持安全距離，不聊私人話題”。

顧云深沒像來時那樣看平板，反而側頭望著窗外，陽光透過玻璃落在他側臉，把冷硬的輪廓柔化了些。李默偷偷瞟了一眼，趕緊收回目光，假裝專注看屏幕，卻沒注意到顧云深的視線時不時會落在他緊繃的肩膀上。

“餓了嗎？”顧云深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李默手一頓，以為是要聊工作，立刻抬頭：“顧總，我不餓，等下到公司再吃就行，正好趁路上把團建總結整理完?！?/p>

顧云深卻從公文包里拿出個紙袋，遞到他面前：“里面有三明治和熱牛奶，全麥的，沒放糖?！?/p>

李默愣了愣，看著紙袋里熟悉的包裝——是他常去的那家早餐鋪的，上次加班他隨口提過一句“全麥三明治頂飽”。他接過紙袋，心里暖暖的，解讀成領導對核心員工的關懷：“謝謝顧總！您太細心了，還記著我愛吃這個！我一定好好整理總結，不辜負您的重視！”

顧云深看著他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嗯，趁熱吃，別涼了。” 他沒說，這是助理特意繞路去買的，還反復確認了“不加糖、全麥”的要求。

李默拆開三明治咬了一口，全麥的粗糙感混著雞蛋的香氣，比平時吃的更合口味。他一邊吃一邊跟顧云深匯報團建總結的思路：“我打算把徒步和溫泉的體驗寫成‘團隊凝聚力提升案例’，重點突出大家互相幫助的細節(jié)，比如趙哥幫小王扛背包，劉敏姐給大家分雨衣……”

顧云深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頭，眼神里的柔和藏都藏不住——這個下屬，永遠能把任何場景都和“工作”“團隊”掛鉤，偏偏還透著股認真的憨勁。

大巴停靠服務區(qū)時，李默下車買水，剛要拿冰可樂，手腕突然被人按住。他回頭一看，是顧云深：“冰飲對腸胃不好，拿常溫的?！?/p>

“??？哦好！”李默趕緊換了瓶常溫礦泉水，心里更覺得顧總“體恤下屬”：“顧總您也太關心我們了，連我腸胃不好都記得！”

顧云深收回手，指尖殘留著碰過他手腕的溫度，淡淡道：“上次加班看你只喝熱粥，記著而已。” 他沒說，其實是助理查了李默的體檢報告。

回到市區(qū)，李默跟老趙告別后，拎著行李箱往小區(qū)走。剛到單元樓門口，就看見沈哲站在那里，手里拿著一卷畫，笑得溫和：“李先生，團建回來了？”

“沈先生，您怎么在這兒？”李默心里警鈴輕響，下意識把行李箱往后挪了挪。

“剛好在樓下寫生，等你回來?！鄙蛘苓f過畫，“上次你說喜歡梧桐樹，我畫了幅團建時看到的風景，里面有你說的那棵老梧桐，送你?！?/p>

李默展開畫——紙上是度假村的林間小道，盡頭有棵枝繁葉茂的梧桐樹，樹下隱約有個穿沖鋒衣的背影，看輪廓像他。畫得細膩，連樹葉的紋路都清晰可見。他心里有點觸動，卻沒忘“等價交換”原則，趕緊從行李箱里掏出公司發(fā)的團建伴手禮——一盒包裝精美的茶葉：“沈先生太客氣了！這畫我不能白要，這是我們公司的伴手禮，茶葉不錯，您嘗嘗！鄰里互助，互相送點東西應該的！”

沈哲接過茶葉，看著他緊張又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畫你收著，掛家里能添點生氣?！?/p>

“謝謝沈先生！我先上去了，您也早點回去！”李默接過畫，快步跑進單元樓，連電梯都沒等，直接爬樓梯——他怕再聊下去，沈哲又會提出“進屋喝茶”的邀請。

回到家，李默把畫掛在客廳墻上，看著畫里的梧桐樹，心里嘀咕：“沈先生畫技是真不錯，就是太客氣了。以后得少跟他接觸，免得總欠人情?！?他沒注意到，畫的角落有行小字——“林間的你，比梧桐更耀眼”，更沒察覺，自己已經把沈哲的畫，和顧云深的三明治、周子燁的豆?jié){一起，歸為“同事/鄰居的正常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