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鳖櫻陨謱⒆⒁饬ν痘氐皆S知愿這邊,開口道:“那個,我就是呼市本地的?!薄皩α?,咱們宿舍還有個江西的,就這個,2號床(入門右邊第二張床),和你礙著的這個,叫,叫什么遠(yuǎn)來著?!鳖櫻陨钢驮S知愿臨著的床位努力回憶道,但卻,實在想不起來,而后扭頭看向張子夜道:“那個……他叫什么來著?”
“呃……”張子夜也沒記住,啃啃巴巴回憶了半天道了句:“好像是姓謝……”
“謝曾遠(yuǎn)?!钡皖^在專注看書的包正贏終插言回道。
“啊,對,就是叫謝曾遠(yuǎn)?!鳖櫻陨桓贬θ挥X悟的模樣肯定道。
“記性不賴呀,哥們兒?!睆堊右箍聪虬A贊了一句。
“沒有,就是……我加他微信了,有備注,便記住了?!卑A目光回往過去開口道。
5號床床鋪是鋪好的,可卻沒人。
“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鳖櫻陨娫S知愿在看5號床位開口道。
“哦?!痹S知愿點點頭表示回應(yīng),似在想些什么,而后只見他又掏出卷紙,拽了兩截開始擦試桌子和鐵欄桿。過了一會后許知愿又道了一句:“南方人呀?!?/p>
“你不也是南方人嘛?”顧言生也是站的有些累了,瞧見旁邊許知愿還未收起的行李箱很自覺主動便將其拉了過來,一屁股便就坐了上去,同時還不忘帶著行李箱轉(zhuǎn)一圈。
許知愿見他這動作不由的頓了一下,欲言又止,抬頭看了顧言生一眼,但很快,許知愿這點異樣性緒就過去了,繼續(xù)又擦著桌子道:“呃……我,我不是南方人,要算,也是個中原人?!?/p>
顧言生聽他這般說,想了一下仍道:“哎?……那你這也是南方人。”說著顧言生坐在許知愿李箱上身體再次微微前傾笑著看著許知愿道:“對我們來說,內(nèi)蒙以南,都是南方人?!?/p>
“嗯,是的?!睆堊右棺谝巫由限D(zhuǎn)過身開口道,對顧言生剛的話表示了贊同,后又看向許知愿再次指認(rèn)許知愿道:“南方人?!?/p>
張子夜終注意到顧言生這是坐在了哪里,上去給了顧言生背上一巴掌道:“哎,顧言生,我看你也忒自來熟了吧。你別把人家行李箱給坐壞了。”當(dāng)然,并沒有用多大力。
“哎呀,不會的,我有把控?!鳖櫻陨?。
張子夜撇了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而后朝門外走去。
“哎,你干去嘛?”顧言生叫住張子夜道。
張子夜正朝外走去的步子停下,身子不動轉(zhuǎn)過來頭,斜著眉挑釁看著他故意道:“去拉屎。你去不?!彼肋@家伙純屬是太閑沒事兒干,但他既然問了那就……惡心一下他。
“哎哎,不去不去,你去吧。”顧言生回道。宿舍中是有衛(wèi)生間的,張子夜不在宿舍上而是非要去外面,他也心中領(lǐng)會了,張子夜這是想自己一個人,不想有別人,但還是嘴欠的又接了一句:“我可沒那么多粑粑。拉不出來。”
“呵。”張子夜一個人便出去了。
顧言生又將注意力轉(zhuǎn)回許知愿身上:“哎,你,河南哪里的?”
“嗯?”許知愿停下放書本的動作回道:“平市?!?/p>
“平市?”顧言生道。
“嗯。”許知愿點了點頭:“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鳖櫻陨氐?。
許知愿笑了笑道:“我們那里不怎么出名,正常?!笨此櫻陨謫柕溃骸澳闶莾?nèi)蒙哪里的?”
“啊。我就是呼市本地的?!鳖櫻陨氐?。
“……那挺好的呀,隨時想回去便回去?!痹S知愿邊將自己帶的一些書和本子放入桌上的柜子里邊道。
“…………平時沒什么事兒我應(yīng)該不回?!鳖櫻陨聊艘粫凵癜盗税档馈?/p>
許知愿也是意識到了,知道自己問的問題刺激到了他,連忙岔開話題道:“那,剛才和你一塊回來的那個,他,他是哪里人呀,我見你和他一副很熟的樣子?!?/p>
“嗯?剛出去那個?”顧言生道。
“嗯?!痹S知愿回道。
“他呀……我高中同學(xué),他叫張子夜?!鳖櫻陨溃骸八彩呛羰械??!?/p>
“高中同學(xué)?”許知愿又反問了一句。
“嗯。高中同學(xué),高二時我還和他同一班過,就我們賽區(qū)十三中。”顧言生繼續(xù)回道。
“嗯,那挺好的呀。”許知愿著實是羨慕顧言生和張子夜了,有老相識呀?,F(xiàn)在的很多省的高校都是先面對省內(nèi)招生的,往往招生的人數(shù)會遠(yuǎn)遠(yuǎn)超過外省的學(xué)生,更別提許知愿上的民辦二本內(nèi)蒙古鴻云學(xué)院了,他當(dāng)時報學(xué)校有看,他選的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鴻云學(xué)院就面向河南省招5個人,其他省份也是,甚至更少,所以他來內(nèi)蒙鴻云學(xué)院之前壓根就找不到一起的人,他就只是和媽媽一起來的,媽媽也只是來送他一程,他沒有找到同源的老鄉(xiāng)?!皨寢屬I的是今天晚上的火車票,也不知道媽媽怎么樣了?!毕氲竭@,許知愿皺了皺眉決定一會兒給媽媽打個電話。
“……那個,我去打個電話?!痹S知愿道。
“啊。好,去吧?!鳖櫻陨氐馈?/p>
……
另一邊
張子夜拖拉著拖鞋,從樓道廁所里出來,其實宿舍樓里每個宿舍是有衛(wèi)生間的,但是他并不想在宿舍里上,他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張子夜走到4樓的樓道里,靠在樓道門后的白墻上,點了根煙,他有些煩躁,點燃的煙頭在樓道昏暗光線中忽明忽暗,他舉起右手的煙又抽了一口,吐出一口霧氣,周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香煙味,不禁惹的人想咳嗽。
褲子口袋里的手機(jī)震動了一聲,張子夜煩躁的掏出手機(jī)打開微信看了一眼,見又是他媽媽發(fā)給他的語音,他忍不住暴躁的罵了一聲:“他媽的!又發(fā)!”……但之后,他還是點了那條語音,只聽那24秒的語音開頭便是一個中年婦女的哭泣和抽咽聲:“嗚嗚嗚——小夜,你爸……你爸,他,他又打我……小夜……嗚嗚——”
而后又是一條41秒的語音:“小夜……你,你爸,他要和我離婚……嗚嗚嗚——小夜,小夜……嗚嗚嗚——”而后接著的是一聲女人的驚恐害怕的尖叫聲:“?。 ∫?,你爸,你爸……他又要打我,嗚嗚嗚——”同時有一道中年男人的暴躁的聲音插入:“崔玉蘭,咱倆的事兒咱倆解決,你別煩小夜!”
張子夜聽著這個令他如今感到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的哭聲越發(fā)的覺得煩躁,而后他按著說話鍵發(fā)出語音:“他打你你挨著!別跟我說!我不管!別煩我!”而后點開他媽媽微信頭像,將她又再次拉黑,然后又拉黑了他爸爸。他已經(jīng)這樣好幾次,拉黑后關(guān)閉,又拉黑后關(guān)閉,再拉黑后關(guān)閉,再一次……煩躁時他會惱怒的拉黑他們二人,冷靜下來后又不忍,又將拉黑給關(guān)閉。
張子夜的爸爸是個高級餐廳的一名廚師,年輕時掙了些錢,長的也還可以,而后娶了那時比他小6歲的還在上大學(xué)的媽媽,媽媽大學(xué)沒畢業(yè)便嫁給了爸爸。媽媽畢業(yè)后沒有再找工作,直接便被爸爸養(yǎng)著了,后來不久便生下了他。張子夜小時候一直覺得爸爸媽媽很恩愛,確實也是,可是,直到他十一歲那一年,突然有一天,奶奶拉住正在玩玩具的,不停的告訴他——他的媽媽出軌了,他那個很愛爸爸的媽媽在外面有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