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啦啦啦,幾個月過去了啦啦啦啦啦!又幾個月過去了)
我們并肩作戰(zhàn)的時間悄然拉長。
某個加完班的雨夜,他撐著傘送我至樓下。
雨水在昏黃路燈下織成細密的簾。分別時,他忽然停住腳步,傘微微傾側(cè)向我這邊,更多冰涼的雨絲落在他肩頭。
“知道嗎,”他聲音被雨聲襯得有些輕,目光卻沉甸甸落在我臉上,
“你總把自己裹得像只刺猬,可那些刺底下...”
他頓了頓,仿佛在斟酌字句,
“是比誰都渴望晴天的柔軟?!?/p>
雨點敲打著傘面,也敲打在我驟然失序的心跳上。
我下意識后退半步,脊背幾乎要撞上冰冷的單元門,熟悉的防御本能瞬間蘇醒,尖刺即將破體而出
——我害怕這靠近,更害怕這靠近之后終將到來的抽離與傷害。
“別怕。”
他像是看穿了我瞬間的驚惶,沒有逼近,只是將傘柄更穩(wěn)地遞向我手中,
“刺猬豎刺,是怕受傷,不是拒絕晴天?!?/p>
他眼底映著路燈細碎的光,如同黑夜中堅定而溫柔的星火
“我手笨,但愿意慢慢學著,怎么才能既靠近你,又不弄疼你?!?/p>
傘柄殘留著他掌心的微溫,沉甸甸地壓在我手心。
雨水沿著傘骨匯聚、滴落,敲打著腳下潮濕的地面。我抬起頭,望進他深邃沉靜的眼中,那里面清晰地映著我小小的、有些狼狽的影子。
一種龐大而陌生的暖流,猛地沖破了我內(nèi)心那道由恐懼和懷疑筑成的冰堤,洶涌席卷,滾燙得幾乎灼痛眼眶。
原來被看見,是這樣一種近乎疼痛的溫柔。
傘下這方寸之地成了此刻的全世界。
他目光如沉靜的錨,穩(wěn)穩(wěn)泊在我動蕩不安的心港。
我緊攥著傘柄,指尖用力到發(fā)白,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洶涌的暖流在胸口沖撞,混雜著冰封消融的戰(zhàn)栗與灼痛
——原來被真正看見軟肋,竟比展示鎧甲更需要勇氣。那長久以來支撐我的尖刺外殼,在這樣無聲的懂得面前,第一次顯得如此脆弱而徒勞。
我深吸了一口帶著雨水清冽和塵埃氣息的空氣,終于,極輕微地點了點頭。
一滴溫熱的水珠,終究掙脫了睫毛的束縛,沿著臉頰悄然滾落,迅速洇入衣領(lǐng),
留下轉(zhuǎn)瞬即逝的濕痕。
這微小的動作,已是耗盡我所有防御力量才得以完成的、投向未知暖意的、最笨拙的歸降。
黑暗雨幕中,頭頂這方寸之傘撐起的微光,如同風暴中初顯的燈塔。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傘柄傳來,那么真實,那么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