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掙扎著起身,臉上的表情猙獰得扭曲,卻仍不死心,又朝少女揮出一拳。她只輕巧退后兩步,便輕松躲過這凌厲一擊,隨即抬膝一腳,竟將他踹飛足足兩米有余。那人終于徹底放棄抵抗,癱在地上痛苦呻吟。
少女緩步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地斜睨著他,隨即從兜里掏出一本證件,聲音毫無溫度:“異能管理局柳蕪,你涉嫌使用異能殺害多人,請跟我走一趟。”
她一把拎起男人的衣領,手套驟然泛起紫色光芒,男人的雙手竟像被無形繩索捆綁般,自動牢牢并在一起。柳蕪又將一顆珠狀物體塞進他嘴里,不過瞬息,男人臉上的痛苦便如潮水般褪去,連呻吟聲也消失了,仿佛剛才的劇痛從未存在。
這時,柳蕪突然轉頭看向許則,眼中滿是疑惑:“你為什么還在?”許則表情復雜,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一直都在……”柳蕪松開男人,一步步朝許則走近,語氣依舊冰冷:“你可真特別。”許則心中越發(fā)驚恐,不解地追問:“什么?”
柳蕪腳步未停,繼續(xù)逼近:“你為什么不報警?你那晚看見我了吧?你……還記得我,對不對?”她已走到許則面前,雙眼緊緊盯著他,目光里滿是冰冷與輕蔑:“你怕我報復?可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滅口了?”柳蕪的聲音越來越輕,許則的心跳卻越來越重,每一下都像要撞碎他的胸膛。
“行了,別嚇他了?!币坏缆曇繇懫?,四周扭曲的場景瞬間恢復正常。那男人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少年,正是許則那晚見過的人。少年站在高處俯視著他,淡淡開口:“你也一起走吧。”“什么?!”許則心猛地一揪,還沒來得及反應,少年抬手間,他便感覺雙眼沉重得再也睜不開,渾身力氣如同被抽干,直直倒了下去。
不久后,一輛車停在老舊街區(qū)的古董店門口。少年從車里下來,許則竟也跟著走了下來,像個失去生氣的木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鹿姐。”少年走進古董店,店內景象卻與外觀截然不同——竟是一間規(guī)整的警察局模樣,且內部空間遠比外面看起來寬敞得多。一個女人聞聲走來,一邊打量少年身后的許則,一邊問道:“小覺回來了?阿蕪呢?這是……許則?”
白覺曉轉身輕拍許則的肩膀,低聲道:“去,跟著她。”隨后對女人解釋:“執(zhí)行任務時碰巧遇上他,干脆就帶回來了。你帶他去找宋暖,看看為什么記憶消除會失敗。”余鹿了然點頭,招呼許則跟上自己。
這時,柳蕪帶著剛抓捕的男人從門外走進來,問道:“誰來接手?”“我來吧,你去審那個臭小子?!庇嗦拐f道。柳蕪應了聲“嗯”,大步走進掛著“一號審訊室”牌子的房間。一進門,便看見審訊椅上趴著顆烏黑的腦袋,顯然是睡熟了。開關門的聲響將少年驚醒,他揉了揉眼睛坐直身體,一張帶著狗狗眼的俊俏面龐露了出來。
“阿蕪,你回來了?”少年的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困倦,軟乎乎的。柳蕪卻毫不客氣:“睡一覺把眼睛睡瞎了?沒看見這是審訊室?”少年非但不惱,反而露出個明媚的笑:“好久不見,你果然還是老樣子?!绷彌]有接話,直接坐下問道:“姓名?”“薛辭?!薄澳挲g?”“23?!薄白蛱煜挛?點在哪?”“西邊的菜市場?!薄霸谧鍪裁矗俊薄坝卯惸芙逃柫藗€小混混。”
柳蕪合上記錄本,起身便要離開。薛辭連忙追問:“我還要在這待多久???”“三分鐘內會有人來?!绷彽穆曇魪拈T外傳來,隨后審訊室的門便被關上,隔絕了里面的動靜。
另一邊,一間雪白的房間里堆滿了醫(yī)療器械,顯然是間醫(yī)務室。許則被束縛帶固定在中間的椅子上,身旁站著余鹿和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白大褂女人湊近許則,戳了戳他的臉,又歪頭觀察片刻,疑惑道:“都檢查過了,沒發(fā)現(xiàn)問題啊?!薄澳菫槭裁次业哪芰В克闻?,要不你先給我檢查一下?”余鹿皺著眉說。
宋暖捏住許則的臉轉了轉,突然眼前一亮:“對了,還沒測他的異能呢!會不會……他的異能是免疫別人的異能?”余鹿愣了一下,滿臉困惑:“你說什么?他不是異能者?。俊边@下輪到宋暖驚訝了,她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我明明在他身上感覺到了異能波動!”
話音剛落,宋暖立馬推來一臺儀器,將兩根導線接在許則頭上。顯示屏上隨即跳出一條波動的曲線,兩人對視一眼,宋暖又推來另一臺儀器接在許則身上。可這次,顯示屏卻直接顯示“錯誤”。兩人臉色瞬間凝重起來,宋暖沉聲道:“測不出他的異能類型,而且我之前讀取他記憶時,也沒發(fā)現(xiàn)他知道自己是異能者的痕跡,或許他本人都不知情?!薄斑@事得告訴局長?!庇嗦苟⒅@示屏說。
就在這時,許則突然陷入了沉睡。夢里,他回到了7歲那年——那時他還不是孤兒,媽媽站在廚房里,一邊朝客廳喊“爸爸快點”,一邊朝他招手:“阿則,快來吃早飯?!泵妹蒙斐鍪[白的手指,遞來一個熱騰騰的包子,聲音溫柔:“哥哥,你先吃。”許則開心地接了過來。
可下一秒,周圍的一切突然扭曲變形,場景瞬間切換到臥室。門外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和女人的哭聲,許則嚇得縮在門后,透過沒關嚴的門縫往外看——妹妹躺在媽媽懷里,渾身是血,一雙死寂的眼睛直直盯著他的方向。緊接著,柳蕪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門縫前,那雙猩紅的眼睛像淬了血,耳邊的哭喊聲越發(fā)尖銳,幾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許則猛地驚醒,眼前突然湊過來一張大臉,嚇得他差點跳起來,卻被束縛帶牢牢固定在椅子上?!澳阈蚜耍俊蹦侨酥逼鹧?,竟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你是誰?”許則警惕地問。老人卻賣起了關子,呵呵一笑:“你猜?”許則又氣又無奈,心中還殘留著夢境的恐懼,只能說道:“能不能先把我放開?”老人聞言,手指輕輕一點,束縛帶便自動松開了。許則有些驚訝,卻也漸漸習慣了這些超出常理的事,揉了揉被勒得發(fā)麻的手腕,又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
“我是異能管理局西區(qū)分局局長,柳國成?!崩先私K于報出身份?!爱惸芄芾砭??”許則重復了一遍,滿臉疑惑——他從未聽過這個機構。
“沒錯,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兩種人:一種是普通人,另一種是擁有異能的人。相應的,也存在兩套政府體系?!绷鴩山忉尩溃耙郧?,異能者常被稱作妖怪或神仙,直到后來異能者數(shù)量逐漸增多,才有了‘異能者’這個官方稱呼。為了管理異能者、維持世界平衡,我們成立了專門的政府。建國時,異能者政府與普通政府簽訂了合約:異能者必須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而異能管理局的職責,就是維護這份平衡?!?/p>
許則努力消化著這些顛覆認知的信息,雖然違背常識,可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卻讓他不得不信。
柳國成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愿意加入我們嗎?”“什么?!”許則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連忙搖頭拒絕,“我就是個普通人,加入你們也幫不上忙,還是算了吧?!?/p>
柳國成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才緩緩說道:“其實,你是未覺醒的異能者?!边@句話像顆炸彈,炸得許則頭昏腦脹,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柳國成又補充道:“不過,我們目前還無法確定你的異能類型。當然,你有權拒絕加入?!?/p>
“我……”許則剛想開口,就被柳國成打斷:“但你要想清楚,那晚你看到了我們的機密。如果你不加入,我只能把你送到總局,讓他們想別的辦法消除你的記憶?!?/p>
許則陷入猶豫——他只想做個普通人,哪怕真的是異能者,也不想卷入這些事??伤€是忍不住問:“什么辦法?”柳國成放下茶杯,語氣平淡:“開顱手術。如果開顱也沒用,那就只能再做些實驗試試了?!?/p>
許則的心猛地一沉,還沒來得及細想,柳國成又慢悠悠地說:“不過,要是你愿意加入我們,每月工資8000,五險一金全額繳納……”
“我加入!”不等柳國成說完,許則便立刻答應下來,生怕晚一秒就會被送去做開顱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