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在裴晟的強力支持和蘇晚團隊的精準執(zhí)行下,推進得異常順利。首個營銷活動上線,憑借蘇晚設計的大膽創(chuàng)意和精準的話題引爆,取得了遠超預期的市場反響,晟輝的新子品牌一炮而紅,在高端市場撕開了一道亮眼的口子。
慶功宴設在城中頂級的云端酒店宴會廳。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各界名流匯聚。這是蘇晚第一次以成功者、而非依附者的身份,站在這樣的場合。
她穿著一身寶藍色的絲絨長裙,剪裁簡潔,卻將她清冷的氣質(zhì)和姣好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處。她沒有佩戴任何多余的首飾,只耳畔綴著兩粒小巧的珍珠,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她端著香檳,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腳下璀璨的城市星河,神情平靜,眼底卻有著重獲新生后的篤定與鋒芒。
裴晟“蘇小姐,恭喜。你的方案非常成功?!币粋€低沉的聲音在身側(cè)響起。
蘇晚轉(zhuǎn)身,對上裴晟深邃的眼眸。他今天穿著正式的黑色禮服,更襯得身形挺拔,氣場迫人。他手中也端著一杯酒,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再是會議室里的純粹審視,似乎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探究,甚至是一絲……欣賞?
蘇晚“裴總過獎,是團隊共同努力的結(jié)果?!碧K晚舉杯,與他輕輕一碰,語氣疏離而禮貌。
裴晟“不必謙虛?!迸彡擅蛄艘豢诰?,視線并未移開
裴晟“精準捕捉市場情緒,敢于打破常規(guī),這不是每個‘團隊’都能做到的。尤其是,”他微微傾身,聲音壓低,帶著一絲只有兩人能懂的意味,“在經(jīng)歷過……某些事情之后,還能保持這樣的銳氣?!?/p>
他又在試探,在提醒他們之間那隱秘的連接——那封郵件,她的復仇,以及他在這其中扮演的、未明言的角色。
蘇晚迎著他的目光,唇角彎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蘇晚“人總要向前看。沉溺過去,毫無意義?!?/p>
裴晟盯著她,眼底深處似乎有什么情緒飛快地掠過,快得抓不住。他正要再說什么,宴會廳入口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蘇晚下意識地抬眼望去,瞳孔微微一縮。
顧景珩來了。
他瘦了些,臉色有些蒼白,眼下的烏青顯示他最近的境況不佳,但依舊穿著昂貴的手工西裝,努力維持著世家公子最后的體面。他是跟著他父親一起來的,顯然,顧家即使遭受重創(chuàng),在這種場合仍需露面,試圖尋找一絲挽回頹勢的機會。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很快,就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鎖定了站在窗邊的蘇晚,以及她身邊的裴晟。
那一刻,顧景珩臉上的表情復雜得難以形容。震驚、憤怒、難以置信,以及一種被徹底背叛、淪為笑柄的極致羞辱。他看到蘇晚,那個他曾以為徹底摧毀、應該落魄滾倒的女人,此刻竟如此光芒四射地站在他最大的對手身邊,儼然是今晚的焦點之一。而她看著他的眼神,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居高臨下的憐憫,就像他當初看他那位白月光看她一樣。
這比任何言語的嘲諷都更讓他難以忍受。
顧景珩幾乎要控制不住沖過去的沖動,被他父親用眼神嚴厲制止。但他陰沉的目光,始終如同毒蛇般纏繞在蘇晚和裴晟身上。
裴晟自然也注意到了顧景珩的到來,以及他那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他非但沒有避開,反而微微側(cè)身,以一種更顯親近的姿態(tài),擋在了蘇晚與顧景珩視線之間,形成了一個無形的保護(或者說,宣告主權)的屏障。
他低頭,用只有蘇晚能聽到的聲音,語氣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
裴晟“看來,失敗的獵物,總是不甘心退出舞臺?!?/p>
蘇晚感受到來自顧景珩方向的強烈敵意,也感受到了身前裴晟身上散發(fā)出的、更具壓迫性的防御氣場。她輕輕晃動著杯中的香檳,氣泡細密地上升、破碎。
蘇晚“裴總說得對,”聲音平靜,眼神卻銳利如刀,越過裴晟的肩膀,毫不避諱地迎上顧景珩怨毒的視線,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蘇晚“失敗的,永遠是獵物。而獵人,只需要關注下一個目標?!?/p>
她這句話,既是對顧景珩的回應,似乎……也是對裴晟某種未言明意圖的警醒。
裴晟聞言,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磁性卻沒什么溫度。他看向蘇晚的目光,探究之意更濃,甚至帶上了一絲激賞。
裴晟“很好。”
這時,有生意上的伙伴過來與裴晟寒暄。裴晟自然地與對方交談起來,卻并未離開蘇晚身邊,姿態(tài)明確地向所有人宣告著他對她的重視和維護。
顧景珩看著那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看著蘇晚在裴晟身邊那種自然而然的、與他在一起時截然不同的清冷自信,看著裴晟對她那種隱晦卻不容忽視的維護,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他手中的酒杯幾乎要被捏碎。
他原本還想找機會,用盡最后的手段羞辱蘇晚,甚至幻想過她后悔莫及回來求他的場景。可現(xiàn)在,一切都成了笑話。她不僅沒有落魄,反而攀上了更高的枝頭,那個他顧家如今都需要仰視的裴晟!而他,卻成了整個圈子里暗中嘲笑的對象。
這場晚宴,對他而言,不再是社交,而是公開處刑。
蘇晚偶爾能感受到顧景珩那淬毒般的目光,但她毫不在意。她甚至在與一位設計師交談時,自然地流露出了輕松的笑意。那笑容,刺痛了顧景珩最后繃緊的神經(jīng)。
他終于忍不住,尋了個間隙,端著酒杯,步伐有些不穩(wěn)地走了過來,目標直指蘇晚。
顧景珩“蘇晚?!甭曇羯硢。瑤е鴫阂值呐鸷唾|(zhì)詢。
蘇晚轉(zhuǎn)過身,神情淡漠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蘇晚“顧先生,有事?”
這聲“顧先生”,讓顧景珩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死死盯著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話:
顧景珩“你早就計劃好的,是不是?接近我,報復我,然后……找好下家?”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一旁的裴晟。
裴晟并未介入,只是好整以暇地晃著酒杯,冷眼旁觀,如同在看一場早已知道結(jié)局的戲。
蘇晚笑了,那笑容冰冷而艷麗,帶著一種顧景珩從未在她身上見過的、致命的鋒芒。
蘇晚“顧景珩,賭局是你開的,規(guī)則是你定的。我只不過……是比你更擅長玩這個游戲而已。至于下家?”她頓了頓,目光輕飄飄地掠過裴晟,又回到顧景珩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
蘇晚“你有什么資格過問?別忘了,是你親手把我推開的,用最廉價的方式?!?/p>
她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精準地凌遲著顧景珩殘存的驕傲。
顧景珩“你!”
顧景珩目眥欲裂,揚起手,似乎想抓住蘇晚,或者將那杯酒潑到她臉上。
然而,他的手剛抬起,就被一只更有力的手牢牢攥住了手腕。裴晟不知何時已站到了蘇晚身側(cè),眼神冰寒刺骨,周身散發(fā)出的低氣壓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裴晟“顧少,”聲音不高,卻帶著令人膽寒的威壓,“注意你的場合,和你的身份。蘇小姐現(xiàn)在是我晟輝集團重要的合作伙伴。對她不敬,就是對我裴晟不敬?!?/p>
他甩開顧景珩的手,力道不大,卻帶著十足的蔑視。
顧景珩踉蹌了一下,看著眼前并肩而立的兩人,一個冷冽強大,一個清艷決絕,仿佛天生就該站在一起。而他,像個多余的、可悲的小丑。周圍若有若無的目光聚焦過來,帶著看熱鬧的、嘲諷的意味。
巨大的羞辱和絕望將他淹沒。他臉色慘白,再也無法待下去,猛地轉(zhuǎn)身,幾乎是落荒而逃。
鬧劇收場。
裴晟看向蘇晚,語氣聽不出情緒:“處理干凈了?”
蘇晚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裙擺褶皺,抬眼看他,目光清澈而冷靜:
蘇晚“從來就沒有臟過?!?/p>
裴晟深邃的眼底,終于掠過一絲清晰的笑意,雖然依舊很淡,卻仿佛冰河解凍,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魅力。
裴晟“走吧,我?guī)闳ヒ妿孜徽嬲龑δ阌袔椭娜?。”他朝她伸出手,是一個邀請的姿態(tài),而非命令。
蘇晚看著他那雙骨節(jié)分明、蘊含著力量的手,又抬眼看了看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她知道,踏上這一步,意味著更深地卷入他所在的世界,那個更真實、也更殘酷的世界。
但她沒有猶豫,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在了他的掌心。
觸感微涼,卻堅定有力。
蘇晚“好。”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更加模糊。而新的游戲規(guī)則,正在他們之間,悄然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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