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公寓樓的玻璃窗上，像無數(shù)只指甲在瘋狂抓撓。林晚星攥著手機(jī)的指節(jié)泛白，屏幕上房東催繳房租的消息刺得她眼睛生疼——這個月再不交齊，她就得卷著鋪蓋睡橋洞。

叮咚。

門鈴?fù)蝗豁懫?，林晚星嚇了一跳。這個時間會是誰？外賣早停了，快遞也不會冒這么大的雨來。她躡手躡腳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心臟猛地一縮。

門外站著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林慕晴。

林慕晴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白色連衣裙，裙擺卻詭異地沒有被雨水打濕分毫，就像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

更讓林晚星毛骨悚然的是，姐姐那張?jiān)揪碌哪?，此刻泛著一種蠟像般的僵硬，嘴角咧開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過，連眼神都空洞得嚇人。

“小星，開門?！绷帜角绲穆曇舾糁T板傳來，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瀾，“爸爸讓我來接你。

林晚星背靠著冰冷的門，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三天前，她才從新聞上看到林慕晴的死訊——這位林氏集團(tuán)的千金，在和顧氏總裁顧衍之的訂婚宴前夕，墜樓身亡。

林晚星怎么會站在這里？

她想起昨晚那個詭異的夢。

夢里，林慕晴躺在停尸間，臉被人用手術(shù)刀劃得血肉模糊，一只戴著白手套的手拿著一張人皮面具，正往她臉上貼。那面具的眉眼，赫然和自己有七分相似。

林晚星我不認(rèn)識你

林晚星的聲音發(fā)顫，順手摸向門后的消防斧

林晚星你快點(diǎn)走

門外的“林慕晴”沉默了幾秒，突然輕笑一聲。

那笑聲尖銳得像指甲刮過玻璃，聽得林晚星頭皮發(fā)麻。

林慕晴你必須跟我走，它說，這是交易

林慕晴你替我嫁進(jìn)顧家，你媽媽的醫(yī)藥費(fèi)，我包了

母親的尿毒癥像一座大山壓得林晚星喘不過氣，這正是她最致命的軟肋。

她攥著消防斧的手松了松，腦子里一片混亂。

林晚星你到底是誰？

林慕晴我是林慕晴啊

門外的聲音帶著一種戲謔的天真

林慕晴或者說，我是占據(jù)了她身體的東西

林慕晴小星，你不想知道，她為什么會死嗎？

就在這時，手機(jī)突然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點(diǎn)開后，林晚星的瞳孔驟然收縮。

照片里是一間密室，墻上貼滿了她的照片，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甚至有幾張是她在出租屋窗邊發(fā)呆時拍的。

照片中間用紅筆寫著一行字：換臉儀式，缺一不可。

“咔噠?！?/p>

門鎖突然自己轉(zhuǎn)動了半圈。

林晚星嚇得后退一步，舉起消防斧就要劈下去，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林慕晴”站在門口，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身后的雨幕里，隱約能看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輪廓深邃的臉，正是顧氏總裁顧衍之。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落在林晚星身上時，帶著一種審視獵物的銳利。

顧衍之林小姐，上車

顧衍之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顧衍之別讓我重復(fù)第二遍

林晚星握緊消防斧，進(jìn)退兩難。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jī)又震了一下，這次是一條短信，來自她唯一的朋友，大學(xué)生沈澈。

【晚星姐，別相信他們！我在你樓下，快跳窗！】

沈澈是她在醫(yī)院做護(hù)工時認(rèn)識的醫(yī)學(xué)生，平時像只黏人的小奶狗，總跟在她身后叫姐姐。

林晚星心頭一動，猛地看向窗外。

雨幕中，二樓的空調(diào)外機(jī)上果然站著一個瘦小的身影，正是沈澈。

他舉著手機(jī)，屏幕的光映出他焦急的臉。

林慕晴看來你有選擇了

林慕晴”歪了歪頭，臉上的皮膚突然像紙一樣皺了起來，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肌肉組織

林慕晴但你要想清楚，錯過這次，你媽媽……

林晚星閉嘴

林晚星吼道，突然舉起消防斧朝林慕晴砍去

林慕晴沒用的

林慕晴笑了起來，伸手朝她抓來

那只手的指甲突然變得又尖又長，泛著黑紫色的光澤。

林晚星轉(zhuǎn)身就往陽臺跑，沈澈在樓下急得大喊：

沈澈姐 這邊

沈澈她翻出欄桿，踩著空調(diào)外機(jī)往下爬，雨水打濕了她的衣服，冰冷刺骨

就在她快要落地時，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

是“林慕晴”。

它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樓下，臉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樣，但眼神里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

林慕晴跑不掉的，它說，你的臉，很適合我

沈澈沖過來，用手里的傘狠狠砸向林慕晴的手臂。

傘骨斷裂的聲音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那只手松開了。

沈澈快走

沈澈拉著林晚星往巷子里跑。

雨更大了，身后傳來顧衍之的命令聲和林慕晴的嘶吼聲

林晚星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輛勞斯萊斯的車燈穿透雨幕，像兩只擇人而噬的眼睛。

林晚星沈澈，你怎么會在這里？

沈澈的臉色有些蒼白，避開了她的目光：

沈澈我……我看到新聞?wù)f林慕晴死了，但剛才在醫(yī)院看到一個長得很像她的人，就覺得不對勁，想來提醒你

林晚星沒注意到，他藏在身后的手，指甲縫里沾著一點(diǎn)暗紅色的粉末

兩人跑到巷子盡頭，沈澈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面的便利店：

沈澈進(jìn)去躲躲

便利店的暖光在雨夜里顯得格外溫馨，林晚星剛松了口氣，就看到收銀臺后面坐著一個人。那人穿著黑色風(fēng)衣，正低頭看著一份舊報紙，聽到動靜抬起頭，赫然是顧衍之。

顧衍之放下報紙，報紙上的頭版照片吸引了林晚星的注意。

那是一張二十年前的舊照片，照片上是兩個穿著校服的女孩，長得一模一樣，手牽著手站在林氏集團(tuán)的門口。

其中一個女孩的脖子上，戴著和林晚星現(xiàn)在脖子上一模一樣的銀質(zhì)月亮項(xiàng)鏈。

顧衍之你來了

顧衍之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項(xiàng)鏈上，眼神復(fù)雜

顧衍之林晚星，或者說，林慕晴

林晚星的心臟像被一只手攥緊了。

她下意識地摸向項(xiàng)鏈，這是媽媽留給她的遺物，怎么會出現(xiàn)在二十年前的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