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仗著大人的寵愛和縱容,無限欺壓我的弟弟。
前世,笑著看爺爺把毒蛋糕塞進我嘴里的弟弟。
這一世,你自己把它吃得津津有味。
味道好嗎?
醫(yī)生和護士手忙腳亂地去搶救暈倒的媽媽。
爸爸依舊癱坐在地上,像是變成了一尊石雕,對周圍的混亂毫無反應(yīng)。
年長的警察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拍了拍爸爸的肩膀,語氣沉重:“節(jié)哀……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兇手緝拿歸案,給孩子一個公道!” 他的話音未落,身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指揮中心呼叫!興旺小區(qū)抓捕小組報告!嫌疑人周偉已在其姑姑家被控制!在其房間內(nèi)搜出疑似作案用的農(nóng)藥瓶一個!over!”
兇手下落明了。
證據(jù)確鑿。 爸爸聽到對講機里的聲音,猛地抬起頭,那雙死寂的眼睛里驟然爆發(fā)出駭人的仇恨和瘋狂! “周偉??!我殺了你?。?!” 他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就要往外面沖!
警察反應(yīng)極快,立刻死死攔住了他:“冷靜!法律會制裁他!你不要做傻事!” 爸爸瘋狂地掙扎著,嘶吼著,涕淚橫流,徹底崩潰。 整個急診走廊亂成一團。
哭喊聲、嘶吼聲、勸阻聲、儀器的聲音……交織成一曲獻給死亡與復(fù)仇的混亂交響樂。
而我。
我只是靜靜地站在角落的陰影里。
看著這場由我親手引導(dǎo),卻無需我親自動手的完美復(fù)仇。
媽媽的暈厥只是短暫性的,被護士掐了人中后很快醒轉(zhuǎn)。 但醒過來,還不如不醒。
面對弟弟冰冷的、被蓋上白布的尸體,她發(fā)出的不再是哭嚎,而是某種類似野獸受傷后的、持續(xù)不斷的、低低的哀鳴,蜷縮在走廊角落,眼神渙散,仿佛靈魂已經(jīng)被抽走了一半。 爸爸在被警察強行按住后,那陣瘋狂的勁頭也泄掉了,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目光呆滯地望著搶救室那扇依舊緊閉的門。那扇門里,還關(guān)著他的父親。
死亡的陰影并未因為帶走一條幼小的生命而滿足,它仍在貪婪地徘徊。
警察完成了初步的現(xiàn)場筆錄,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并告知會隨時通報案件進展。投毒者已經(jīng)抓獲,證據(jù)確鑿,等待周偉的,將是法律最嚴厲的審判。但他們此刻也無法再多說什么,只能囑咐節(jié)哀,然后暫時離開,留下我們面對這殘局。
時間在消毒水味和絕望的哀戚中緩慢流淌。
每一分鐘都像是煎熬。
對我來說,卻是勝利的讀秒。
終于,在凌晨時分,那扇決定了生死的大門再次打開。
主治醫(yī)生走了出來,他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疲憊,眼神里帶著一種見慣了生死卻依然沉重的惋惜。他甚至沒有先開口,只是沉默地掃過我們一家——瘋癲的母親,崩潰的父親,以及站在陰影里、表情“麻木”的我。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宣判。
爸爸掙扎著,扶著墻壁想站起來,嘴唇哆嗦得厲害,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媽媽也停止了哀鳴,猛地抬起頭,死死盯住醫(yī)生,殘存的意識讓她意識到最終的審判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