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羨仙的火光染紅半邊天那日,江晏正站在江南煙雨中的渡口,手中握著的油紙傘邊緣還滴著水,卻猛地聽聞身后傳來的對話?!安涣w仙走水了聽過有繡金樓的人來過,這些家伙真是十惡不赦....”?
那一瞬間,江晏只覺耳邊的風(fēng)雨聲都消失了。半年前,他帶著對菡七不該有的情愫,狠心離開不羨仙闖蕩江湖。彼時菡七剛及笄,眉眼間還帶著少女的懵懂,送他到山門時,還踮著腳給他塞了一包自己做的桂花糕,輕聲問:“江叔,你什么時候回來?”?
他當(dāng)時只含糊應(yīng)了句 “待江湖事了”,卻沒敢回頭。自十年前在亂葬崗撿到襁褓中的菡七,他便以養(yǎng)父之名守護(hù)著她??煽粗龔难姥缹W(xué)語的孩童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心中的情感卻漸漸變了質(zhì)。那些深夜為她蓋被時的悸動,教她劍法時指尖相觸的慌亂,都在提醒他,這份感情早已越過了養(yǎng)父的界限。他怕自己失控,更怕毀了菡七,只能選擇逃離。?
可如今,不羨仙的大火將他所有的理智都燒盡了。他策馬狂奔,日夜不休地趕回不羨仙,映入眼簾的只有斷壁殘垣。在一片狼藉中,他終于找到了昏迷的菡七,她額角還在流血,身旁散落著繡金樓敵人的暗器。?
江晏將菡七帶回自己隱居的竹屋,日夜照料。待菡七醒來,看著他的眼神滿是陌生:“你是誰?我…… 我在哪里?” 大夫說,她是頭部受重?fù)魝擞洃?,過往之事都不記得了。?
江晏的心又酸又澀,他終究還是沒能護(hù)好她。他強壓下心中翻涌的情感,溫柔地對她說:“我叫江晏,是你的朋友。你之前受了傷,先在這里安心養(yǎng)傷?!?他不敢再提 “養(yǎng)父” 二字,怕刺激到她,也怕自己再陷入那份無望的糾結(jié)中。?
接下來的日子,江晏陪著菡七重新認(rèn)識這個世界。他帶她去山間采野花,教她辨認(rèn)草藥,傍晚時坐在竹屋前,給她講江湖上的奇聞軼事。菡七像個好奇的孩童,總是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粗翢o防備的笑容,江晏心中的愛意又開始瘋長,可 “朋友” 的身份像一道枷鎖,讓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有一次,菡七看到江晏對著一張舊帕子發(fā)呆,帕子上繡著一朵小小的荷花,那是她小時候親手繡給江晏的。她疑惑地問:“江晏,這帕子上的花好可愛,是誰繡的呀?” 江晏握著帕子的手緊了緊,輕聲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繡的。” 菡七看著他眼中復(fù)雜的情緒,心里忽然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可又說不上來是什么。?
日子一天天過去,菡七的身體漸漸康復(fù),對江晏也越來越依賴。她會在江晏晚歸時,站在竹屋門口焦急地等待;會在江晏生病時,笨拙地學(xué)著煎藥;甚至?xí)诳吹絼e的女子對江晏示好時,莫名地感到生氣。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些情緒,只覺得江晏對她來說,和其他人不一樣。?
而江晏,在日復(fù)一日的相處中,越發(fā)難以克制自己的感情。他既想告訴菡七過往的一切,又怕她記起后,無法接受自己這份跨越身份的愛戀;既想光明正大地追求她,又怕打亂她平靜的生活,再次傷害到她。他無數(shù)次在深夜里掙扎,看著身旁熟睡的菡七,心中滿是糾結(jié)。?
這天,兩人坐在山間的小溪邊,菡七光著腳踩在水里,濺起陣陣水花。她抬頭看著江晏,忽然認(rèn)真地說:“江晏,我總覺得,我們以前肯定認(rèn)識,而且…… 關(guān)系很好很好?!?江晏的心猛地一跳,他看著菡七眼中閃爍的光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夕陽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水面波光粼粼,可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卻依舊籠罩在迷霧之中,前路漫漫,不知該走向何方。江晏看著遠(yuǎn)方又默默喝了盞離人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