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專業(yè)課教室總彌漫著熬夜與咖啡混合的氣息。蘇晚抱著素描本走進教室時，刻意低著頭，想要避開那些若有似無的打量。自從封燼的司機開始每天在校門口接送她，這些目光就如影隨形。

“喲，這不是封大少的新寵物嗎？”

染著粉發(fā)的陳琳用畫筆敲著課桌，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半個教室的人聽見。她身旁的李夢立刻接話：“聽說你主人連教室都裝了監(jiān)控？真是貼心呢?！?/p>

蘇晚攥緊素描本，指節(jié)泛白。她想起今早封燼系領(lǐng)帶時說的話：“下課等司機接你，別讓我等?！蹦钦Z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走向常坐的角落，卻發(fā)現(xiàn)座位上灑滿了鈷藍色顏料。潑濺的痕跡像一張嘲笑的嘴，讓她無處可坐。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崩顗艨鋸埖匚孀∽欤皠偛挪恍⌒拇蚍祟伭?。你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

教授走進教室開始講解透視原理，蘇晚只能站在后排聽課。手機在包里震動，她偷偷打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照片上，雪球正窩在林薇薇懷里吃著牛排，配文是：“它說想媽媽了?！?/p>

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裂痕。那只小狗，明明今早還親昵地舔著她的手指。

課間休息時，蘇晚去洗手間清洗手上的顏料。剛走出隔間，就看見陳琳和李夢堵在門口。

“讓開。”蘇晚試圖從她們中間穿過。

李夢“不小心”撞翻了她的筆洗，渾濁的水流瞬間浸透了她包里的作業(yè)。

“天哪！”李夢捏著嗓子驚呼，“你該不會又要去告狀吧？像上次那樣？”

上次，只是因為林薇薇送的狗糧被退回，封燼隨口問了句“雪球怎么瘦了”。她什么都沒說，可所有人都認定是她告的狀。

蘇晚蹲下身，試圖搶救那些被水浸透的畫稿。這是她熬了三個通宵才完成的作業(yè)。

“別白費力氣了?！标惲沼眯廨p輕踩住一張畫稿，“就你這種水平，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拿到威尼斯的推薦名額?！?/p>

最后一堂課結(jié)束時，蘇晚收拾好東西想要盡快離開。剛走到走廊盡頭，三個身影就堵住了去路。

林薇薇撫摸著新做的美甲，聲音溫柔得像毒蛇吐信：“聽說你在申請威尼斯雙年展的推薦名額？”

蘇晚抱緊素描本，指甲陷進皮革。

“真巧?！绷洲鞭陛p笑，“評委是我叔叔?！彼蝗怀樽咛K晚的本子翻看，“構(gòu)圖太匠氣，色彩也臟……?。　?/p>

本子突然被抽走。封燼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走廊上，正翻看著她的畫作。

“倫勃朗式用光，不錯?！彼麑⒈咀尤靥K晚懷里，目光掃過三個僵住的女生，“林叔剛被組委會除名?！?/p>

林薇薇的臉色瞬間慘白。

封燼擦掉蘇晚袖口的顏料漬，聲音平靜：“現(xiàn)在送雪球去寵物醫(yī)院了——它吃了劣質(zhì)狗糧。”

回去的車上，蘇晚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封燼在處理郵件，頭也不抬地說：“明天開始，司機直接送你到教學(xué)樓?！?/p>

她輕輕“嗯”了一聲。

當(dāng)晚，蘇晚在房間里整理畫具時，發(fā)現(xiàn)多了一把陌生的鑰匙。鑰匙上貼著便簽：“寵物醫(yī)院儲物柜，雪球的東西暫時放在那里?！獱a”

她握緊鑰匙，心里五味雜陳。雪球確實因為誤食劣質(zhì)狗糧在醫(yī)院觀察，但并不是林薇薇所為。今天在學(xué)校發(fā)生的一切，還有這把鑰匙，都讓她感到莫名不安。

第二天清晨，蘇晚提前來到學(xué)校。她打開寵物醫(yī)院的儲物柜，里面整齊擺放著雪球的玩具和日常用品，還有一張寵物醫(yī)院的體檢報告。報告顯示雪球一切正常，只是需要清淡飲食。

“這么早就來取東西？”

蘇晚猛地回頭，看見封燼倚在門邊。他今天穿了深灰色西裝，襯得身形更加挺拔。

“我……”她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封燼走近，從柜子里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這是給雪球的新項圈?！彼D了頓，“也是給你的。”

蘇晚打開禮盒，里面是一條精致的銀質(zhì)項鏈，吊墜是朵綻放的白薔薇。

“為什么……”

“因為你值得?！?/p>

封燼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蘇晚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如此清晰的情緒。那不是占有，不是掌控，而是某種她不敢確認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