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之外的“綰”系獨白
攝影棚的聚光燈剛熄滅,蘇綰就扯下頭上沉重的鳳冠,白色婚紗的裙擺還沾著剛才劇情里被扯亂的紗絮。她抱著道具服往休息室走,走廊里正好撞見抱著劇本的編劇,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語氣里帶著點玩笑似的委屈:“作者大大,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我天生就長了張‘炮灰女二’的臉???”
編劇被她逗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蘇綰順勢把道具服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放,自己也垮著肩膀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捻著婚紗上的水鉆:“從高中校園劇里搶男主被潑咖啡,到職場劇里耍小聰明被揭穿,再到這次古裝言情,我好不容易盼著角色名字里帶個‘綰’字,以為能‘綰住’點好運氣,結(jié)果還是個愛而不得、最后抑郁收場的命?!?/p>
她這話逗得編劇笑出了聲,在她身邊坐下,拿起桌上的劇本翻到寫著“蘇綰”名字的那一頁:“你以為這個名字是隨便取的?‘綰’字左邊是‘糸’,右邊是‘官’,本義是把絲線繞起來打結(jié),既藏著‘想牢牢抓住感情’的心思,也暗合了你這個角色總想著用手段‘捆綁’男主的性格?!?/p>
蘇綰愣了愣,伸手拿過劇本,指尖在“蘇綰”兩個字上輕輕劃過。其實她心里清楚,這個角色雖然是反派,卻比她之前演的任何一個“炮灰”都更立體——蘇綰不是天生的壞人,只是在青梅竹馬的情誼里,最先動了執(zhí)念,又選錯了留住人的方式。就像剛才拍婚禮那場戲,當(dāng)諸葛曉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我喜歡的是鳳盈”時,她對著鏡頭落下的眼淚,一半是演的,一半倒真的替這個角色覺得委屈。
“可每次演到最后,看著男主女主幸福地在一起,我都忍不住想,為什么我的角色總是要做那個‘墊腳石’???”蘇綰托著下巴,語氣軟了下來,“就像這次,明明蘇綰也是從小跟他們一起長大的,她只是太想被愛了而已。”
編劇拍了拍她的肩膀,指著劇本里的一句批注:“你看這里寫的——‘所有配角的存在,不是為了襯托主角的完美,而是為了讓愛情里的選擇更真實’。如果沒有蘇綰的執(zhí)著,諸葛曉可能永遠(yuǎn)不會意識到自己對鳳盈的心意有多堅定,鳳盈也不會有勇氣在婚禮上說出真心話?!?/p>
蘇綰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行小字,心里忽然就敞亮了些。她想起剛才拍戲時,鳳盈在鏡頭前說“如果你也喜歡我,能不能別再因為別人,錯過我”時,眼里的光那么亮,那一刻她忽然明白,這個故事里沒有真正的“炮灰”,只有不同人面對愛情時的不同選擇——有人選擇坦誠,有人選擇等待,而蘇綰,只是選擇了最笨拙的那一種。
“再說了,”編劇笑著補(bǔ)充道,“我給你這個角色加了個小細(xì)節(jié),你沒發(fā)現(xiàn)嗎?蘇綰雖然用了很多手段,但她從來沒真正傷害過鳳盈,最后患上抑郁癥,也是因為無法面對自己的執(zhí)念。這其實是在說,再偏執(zhí)的人,心里也藏著柔軟的地方?!?/p>
蘇綰仔細(xì)回想劇情,還真的發(fā)現(xiàn)了——蘇綰雖然在諸葛曉媽媽面前說過鳳盈的壞話,卻在鳳盈被同學(xué)誤會時悄悄幫她澄清;雖然在婚禮上很生氣,卻沒有做出更極端的事。這些小細(xì)節(jié),讓這個“反派”角色忽然變得鮮活起來,不再是扁平的“壞女人”。
“而且啊,”編劇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胳膊,“我還特意在結(jié)局的旁白里加了一句‘希望每個人的愛情都能夠甜甜蜜蜜’,這其實也是給你的角色留的溫柔——蘇綰的故事雖然遺憾,但她的經(jīng)歷能讓更多人明白,愛情里最珍貴的不是‘得到’,而是‘真誠’?!?/p>
蘇綰看著編劇手里的劇本,忽然笑了。她站起身,把婚紗疊好放進(jìn)道具箱,心里的委屈早就煙消云散了。其實當(dāng)演員這么多年,她早就明白,沒有不好的角色,只有沒演透的人物。蘇綰這個角色雖然是“炮灰女二”,卻藏著最真實的人性,也藏著對愛情最樸素的期待。
“行吧,”蘇綰拿起自己的外套,對著編劇眨了眨眼,“那我就再好好琢磨琢磨這個‘綰’字,爭取下次演的時候,讓觀眾既恨她的執(zhí)著,又疼她的可憐。”
走廊里的燈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遠(yuǎn)處傳來場務(wù)收拾道具的聲音。蘇綰想著剛才拍戲時的場景,忽然覺得,或許每個“炮灰”角色的背后,都藏著一段沒被說出口的心事,而她要做的,就是把這段心事,好好地演給觀眾看——就像編劇說的那樣,讓每一段愛情里的選擇,都變得更真實,也更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