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知夏坐在出租屋的書桌前,臺燈暈出一圈暖黃的光。她手中握著那張便簽紙,顧星衍的字跡在燈光下清晰如刻,像一把鑰匙,緩緩撬開了塵封十年的記憶。
窗外雷聲滾滾,一場夏雨驟然而至。
她閉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十二歲那年——
**那也是一個雨夜。**
梧桐街的路燈在雨幕中暈出昏黃的光圈,林知夏背著書包,站在顧星衍家門前,手里攥著一張被雨水浸濕的紙條:“星衍,我爸爸說我們要搬走了,明天就走。對不起,沒來得及告訴你?!?/p>
她沒敢敲門。
因為她聽見屋里傳來女人的哭聲,是顧星衍的母親。她知道,他父母正在辦離婚手續(xù),他最近總是一言不發(fā),眼神空蕩蕩的,像被抽走了魂。
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可就在她轉(zhuǎn)身要走時,門“嘩啦”一聲被拉開。
顧星衍站在門口,頭發(fā)凌亂,校服還沒換下,眼睛紅得像熬了整夜。
“你要走?”他聲音沙啞。
她愣住,雨水順著發(fā)梢滴落:“你……聽見了?”
“我聽見你爸打電話?!彼徊讲阶呓?,“為什么不說?我們不是說好,不管發(fā)生什么,都要告訴對方的嗎?”
她低下頭,雨水混著淚水滑落:“我不想你難過……你已經(jīng)夠難過了。”
他忽然笑了,笑得凄涼:“所以,你就打算偷偷消失?像從沒來過一樣?”
“我不是……”她哽咽,“我只是怕你更痛?!?/p>
他沉默片刻,忽然脫下校服外套,罩在她頭上,然后一把將她拉進(jìn)屋。
“進(jìn)來。”
“可是你媽她……”
“她睡了。”他聲音低沉,“但我知道,你才是我唯一不想失去的人?!?/p>
那晚,他們坐在天臺,聽著雨聲,誰也沒說話。
顧星衍從床底翻出一個鐵盒,里面全是她寫給他的小紙條、畫的涂鴉、甚至是一根她掉在他們家的發(fā)繩。
“你寫的每一個故事,我都存著?!彼p聲說,“你說我是天生的演員,說我演的每一個角色都像在發(fā)光??蓻]有你當(dāng)我的觀眾,我的光,照不到任何地方。”
她望著他,心口發(fā)疼。
“星衍,我……”
“別走。”他打斷她,聲音顫抖,“求你,別走?!?/p>
可她終究還是走了。
第二天清晨,她家的車停在樓下,父親催促著上車。她回頭望了一眼那扇熟悉的窗戶,沒有等到他。
她不知道的是——
那天早上,顧星衍發(fā)著高燒,冒雨追出三條街,只為了看她一眼。他摔倒在雨里,膝蓋磕破,卻還是沒能追上那輛載著她遠(yuǎn)去的車。
他回到空蕩的屋子,把那件她戴過的校服外套緊緊抱在懷里,第一次,哭得像個被遺棄的孩子。
從那天起,他發(fā)誓——
**總有一天,他要站在最大的舞臺上,讓她看見他。**
而她,也真的回來了。
只是,她以為他不會再認(rèn)得她。
只是,她不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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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林知夏走進(jìn)公司時,程野遞來一份文件:“《舊日時光》主演名單定了,顧星衍點名要你參與每一場戲的劇本打磨?!?/p>
她翻開文件,指尖微顫。
在備注欄里,顧星衍親手寫了一行字:
**“編劇林知夏,必須全程參與。這是合約附加條款?!?*
她抬頭,望向走廊盡頭。
顧星衍正站在那里,手里捧著一杯熱咖啡,目光沉靜如深海。
他走近,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
“當(dāng)年你沒聽完我的話就走了。”
“現(xiàn)在,我重新說一遍——”
**“林知夏,別走。這一次,換我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