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骨倌：林知夏的午夜迷局

第四章：舊箋新韻與歲歲無憂

林知夏把《艷骨新生》的獲獎(jiǎng)證書和陳嶼送的第一束牡丹干花，一起放進(jìn)了那個(gè)曾裝過牡丹箋的鐵盒里。鐵盒不再冰冷，反而被陽光曬得暖融融的，像是把所有黑暗都鎖在了過去，只留下溫柔的回憶。周萌湊過來看時(shí)，笑著打趣：“以前你把這鐵盒當(dāng)寶貝，連我碰一下都不讓，現(xiàn)在倒成了‘幸福收納盒’了？”

林知夏也笑，指尖劃過鐵盒表面的紋路：“以前是怕里面的牡丹箋勾魂，現(xiàn)在是想把好東西都存起來?！彼蜷_鐵盒，除了證書和干花，還放著阿月留下的牡丹花瓣標(biāo)本，以及陳嶼后來給她做的銀線牡丹書簽——書簽上刻著“知夏”兩個(gè)小字，邊緣打磨得光滑，戴在鑰匙鏈上，成了她隨身攜帶的小物件。

這天下午，林知夏和陳嶼約好去學(xué)校附近的舊書店。書店藏在老巷子里，木質(zhì)書架上堆著泛黃的舊書，空氣里飄著油墨和舊紙的味道。陳嶼在歷史區(qū)翻找舊地圖，林知夏則被角落里一疊民國時(shí)期的箋紙吸引——箋紙是淡粉色的，上面印著淺淡的牡丹紋，和當(dāng)初那疊勾魂的牡丹箋有些像，卻少了那份陰冷，多了幾分雅致。

“喜歡這個(gè)？”陳嶼走過來，看到她手里的箋紙，笑著拿起一張，“這是民國時(shí)期的‘浣花箋’，聽說以前的文人都用它寫信，比普通的紙更軟，吸墨也勻?！彼D了頓，又補(bǔ)充道，“不過這個(gè)沒有‘艷骨館’的印子，不用擔(dān)心會勾魂?！?/p>

林知夏被他逗笑，心里卻暖暖的——陳嶼總是記得她的過去，卻從不會讓她覺得尷尬，反而會用輕松的方式幫她放下顧慮。她買了一疊浣花箋，想著以后可以用它寫日記，或者給陳嶼畫小畫。

回到宿舍，林知夏鋪開浣花箋，拿起毛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畫牡丹，而是寫下了幾行字：“今日與陳嶼游舊巷，得浣花箋數(shù)張，無朱印，無冷香，唯有紙軟墨柔，似可藏春。念及往昔，雖有驚魂，然終得新生，幸甚至哉?！?/p>

寫完后，她把箋紙折成小小的牡丹形狀，放進(jìn)信封里，打算下次見面時(shí)交給陳嶼。沒想到當(dāng)晚，她竟又夢到了艷骨館——只是這次的艷骨館不再陰森，朱紅的大門敞開著，里面種滿了粉色的牡丹，阿月穿著學(xué)生裝，和那些曾經(jīng)被困的姑娘一起，在牡丹花叢里笑著喝茶。

“你來了?！卑⒃驴吹剿?，笑著遞過一杯花茶，茶杯是淡青色的，沒有了往日的琥珀色酒液，“我們馬上就要去投胎了，特意等你來告?zhèn)€別。”

林知夏接過花茶，溫?zé)岬牟杷樦韲祷氯?，帶著淡淡的牡丹香。她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眶有些濕潤：“你們都自由了，真好?！?/p>

“是你幫我們獲得了自由。”一個(gè)穿旗袍的姑娘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張浣花箋，“這是我們給你折的牡丹，以后你再也不會做噩夢了，會一直幸福的?！?/p>

林知夏接過箋紙折的牡丹，剛想說謝謝，夢卻突然醒了。她睜開眼，看到枕邊真的放著一朵用浣花箋折的牡丹，和夢里的那朵一模一樣，花瓣上還留著淡淡的墨香——是陳嶼！他知道她最近在練折箋，昨晚來送夜宵時(shí)，偷偷學(xué)了折牡丹，趁她睡著時(shí)放在了枕邊。

“你怎么知道我會夢到這個(gè)？”早上看到陳嶼時(shí)，林知夏拿著紙牡丹，聲音里帶著驚喜。

陳嶼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昨晚看你睡得不安穩(wěn)，嘴里還念叨著‘牡丹’‘阿月’，就想著折個(gè)牡丹給你，說不定能讓你做個(gè)好夢。”他頓了頓，又認(rèn)真地說，“不管你以前經(jīng)歷過什么，我都會陪著你，不讓你再害怕?！?/p>

林知夏心里一暖，伸手握住陳嶼的手。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們身上，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像一幅溫柔的畫。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知夏的浣花箋用了大半，每張箋紙上都記著她和陳嶼的小事：“今日陳嶼陪我去畫室，幫我削了二十支鉛筆”“下雨了，陳嶼把傘傾向我這邊，自己半邊肩膀都濕了”“陳嶼說，等畢業(yè)就帶我去洛陽看牡丹，那里的牡丹開得最盛”。

畢業(yè)那天，林知夏穿著白色的畢業(yè)禮服，手里拿著那疊寫滿字的浣花箋，站在校園的老槐樹下。陳嶼拿著相機(jī)，給她拍了很多照片，最后一張照片里，她手里的浣花箋被風(fēng)吹起，露出上面的字：“艷骨已散，牡丹新生，歲歲無憂，年年有你。”

后來，林知夏和陳嶼真的去了洛陽。站在成片的牡丹花叢前，她想起了艷骨館里那些陰冷的牡丹，想起了阿月的祝福，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的膽怯。如今，身邊有陳嶼，眼前是盛開的牡丹，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她終于明白，那些黑暗的經(jīng)歷不是為了讓她害怕，而是為了讓她更珍惜眼前的幸福。

回家后，林知夏把洛陽帶回來的牡丹種子種在了陽臺的花盆里。陳嶼幫她翻土、澆水，兩人一起等著種子發(fā)芽。有天晚上，林知夏做了個(gè)夢，夢里的牡丹種子發(fā)了芽，長成了一株開滿粉色花朵的牡丹，阿月和那些姑娘站在花叢旁，笑著向她揮手，然后慢慢消失在陽光里。

她睜開眼，看到陳嶼正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她：“是不是又夢到阿月了？”

林知夏點(diǎn)點(diǎn)頭，靠在陳嶼的肩膀上：“嗯，他說我們種的牡丹會開得很好?！?/p>

陳嶼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會的，以后我們每年都種牡丹，每年都寫浣花箋，把所有的幸福都記下來?！?/p>

陽臺的花盆里，牡丹種子已經(jīng)冒出了嫩綠的芽尖，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林知夏知道，屬于她的故事還在繼續(xù)，沒有了恐怖的午夜迷局，只有帶著牡丹香氣的歲歲無憂，和身邊那個(gè)能陪她一起看遍牡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