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云之上：我能吞噬異能

雨點砸在玻璃上，像無數(shù)顆子彈在窗面炸開。我縮在宿舍鐵架床的角落里，手指無意識地抹過結(jié)霜的窗玻璃，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笑臉。那張臉很快就被雨水沖刷掉了。

生日蛋糕還剩下一角，奶油化了，糖霜泡在水里。沒人記得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福利院的走廊空蕩蕩的，連老鼠都不來光顧這間最偏僻的宿舍。

我把發(fā)霉的生日帽扔進垃圾桶，忽然瞥見帽子內(nèi)襯上印著一行模糊的字跡——“RH陰性血型，L-01”。指尖微微發(fā)麻，心跳突然變得又重又快。

七年前的那個雨夜浮現(xiàn)在眼前。我躲在衣柜里，聽見養(yǎng)父對著電話低聲說：“實驗體編號L-01，基因穩(wěn)定性89%……不能再拖了，組織那邊已經(jīng)催了三次?！?/p>

我猛地甩頭，把那些記憶壓下去。天花板漏水，在地上積成一灘暗色的水洼，倒映出我扭曲的臉。暖氣片發(fā)出嘶鳴，像是野獸在喘息。

我赤腳踩上冰涼的水泥地，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后巷的風裹著腥氣撲過來，混著鐵銹和老鼠尿的味道。我的腳底踩過碎石，每一步都扎得生疼。

路燈燈罩里有焦黑的灼痕，像有人用火苗在里面燒出個圈。我盯著那圈黑痕看了很久，忽然聽見褲兜震動。手機是昨天從垃圾堆撿回來的，屏幕裂了條縫，但還能開機。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我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電流雜音，接著是幼童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聲音忽遠忽近，像是隔著水層傳來的嗚咽。

我還沒開口，后頸汗毛突然豎了起來。那種被盯上的感覺來得猝不及防，像是一根細針扎進了脊椎。

我轉(zhuǎn)身，雨幕中站著個穿黑衣的男人。他手里握著一把匕首，刀刃泛著藍光。

“別動?！彼穆曇衾涞孟駢K冰，“你逃不掉?！?/p>

我后退一步，腳跟踩進水洼，水面泛起一圈圈波紋。男人抬手揮刀，刀鋒劃破雨幕直取我咽喉。

我本能地抬手去擋，刀尖卻在半空中詭異偏轉(zhuǎn)，擦過我的臉頰，卻沒留下傷口。

我瞪大眼，看見男人皮膚下有一道藍色光流順著血管游走。那光流像是活的一樣，從他手腕處竄向我的掌心。

“你……”男人瞳孔驟縮，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是容器？”

我沒聽懂他說什么，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動，脊椎像是被電流貫穿。指甲縫滲出熒光的血珠，滴落在地上，竟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男人猛地抽手，但已經(jīng)晚了。那道藍光徹底鉆進我體內(nèi)，像一條蛇滑進了我的血管。我眼前一黑，腦中炸開無數(shù)畫面。

實驗室，培養(yǎng)艙，編號“主容器候選”，電擊測試，尖叫，鮮血……

“你果然……”男人踉蹌后退，捂住手腕，臉色蒼白如紙，“我們找了你十八年。”

我攥住他衣領，聲音沙?。骸澳闶钦l？誰派你來的？”

男人嘴角扯出一抹笑，面具裂開一道縫。我看見他的眉骨輪廓，竟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他整個人突然開始碳化，灰燼隨風飄散。我松開手，只剩下一撮黑色粉末。

我站在原地，掌心殘留著微弱的電荷，啪地一聲擊碎了頭頂?shù)穆窡簟?/p>

遠處樓頂閃過一點紅光，像是紅外線瞄準器。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尖跳躍著淡藍色的電弧。雨水打在臉上，卻不再冷了。每一滴水珠都像是帶著體溫，落在皮膚上便映出童年某個片段。

我想起福利院廚房里偷來的面包，想起圖書館角落那本破舊的《異能簡史》，想起暴雨夜蜷縮在閣樓里的自己。

我從地上撿起蛋糕蠟燭的殘芯，插進水泥縫隙里。掌心一握，一團藍色火焰騰地燃起。

抬頭時，烏云正在頭頂旋轉(zhuǎn)，閃電的形狀像極了手臂上的靜脈。

我踩碎火苗，轉(zhuǎn)身離開。身后積水突然直立起來，凝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笑了。

\[未完待續(xù)\]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轉(zhuǎn)身鉆進后巷的陰影里。積水順著墻根流淌，像一條發(fā)光的溪流。

身上的濕衣服緊貼皮膚，每一步都能聽見布料摩擦的聲音。拐過第三個墻角時，我撞見一只老鼠在啃食垃圾袋，它抬起頭，紅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閃著光。

我沒動，老鼠也沒動。我們對視了幾秒，它突然轉(zhuǎn)身鉆進排水管，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靠在墻上喘氣，掌心還殘留著剛才那股奇怪的能量。指尖輕輕一彈，一小簇藍色火苗跳起來，在雨水中卻怎么也澆不滅。

頭頂傳來細微響動，我抬頭看去，一只黑貓正蹲在屋檐邊緣。它舔了舔爪子，尾巴甩了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手里的火苗。

我伸手想摸它，它卻往后退了半步，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咕嚕聲。這聲音讓我想起福利院廚房的老式電爐，每次點火前都會發(fā)出同樣的聲響。

“你也餓了嗎？”我輕聲問。

黑貓沒回答，只是豎起耳朵，朝我身后看了一眼，然后縱身躍上屋頂，消失在雨夜里。

我猛地轉(zhuǎn)身，一個人影站在巷口。他穿著普通的灰色連帽衫，雙手插在口袋里，雨水順著帽檐往下滴。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問。

他沒說話，只是慢慢抬起右手。我看見他的掌心有一道發(fā)光的紋路，和我剛才體內(nèi)流動的藍光一模一樣。

我下意識往后退，腳踩到一個易拉罐，發(fā)出“咔噠”一聲。

那人終于開口：“你不用怕我?！?/p>

他的聲音很年輕，甚至帶著幾分溫和，但我還是不敢放松警惕。

“你是剛才那個組織的人？”

他搖頭：“我是來幫你的?！?/p>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幫忙？”

他往前走了一步，雨絲在他周圍忽然靜止，像被什么東西擋住似的。

“因為我也曾經(jīng)是你?！?/p>

這句話讓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掌心朝上。一道藍色光芒從他皮膚下浮現(xiàn)，像水波一樣緩緩流動。

“你知道剛才那個人為什么稱你為‘容器’嗎？”

我搖頭。

“因為你天生就擁有承載這種能量的能力。”他說，“但你體內(nèi)的能量還不穩(wěn)定，如果不盡快控制它，遲早會失控。”

我想起剛才那陣突如其來的力量，還有腦海里閃過的那些畫面。實驗室、培養(yǎng)艙、編號……那些東西到底意味著什么？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曾經(jīng)也像你一樣，什么都不懂，直到差點害死一個朋友?！彼皖^看了眼手表，“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們馬上就會追上來?！?/p>

“誰？”

“那個組織?！彼櫭?，“他們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我。”

我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雨水還在不停地下，打在臉上已經(jīng)感覺不到冷了。

“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他伸出手：“跟我走?！?/p>

我看著他，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把手搭了上去。

他的手掌很溫暖，就像小時候福利院阿姨給我遞熱湯時的那種溫度。

“我叫陳默?！彼f，“接下來的路，我們一起走。”

我點頭，跟著他走進雨幕深處。

身后，腳步聲越來越遠。而前方，是一片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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