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們繼續(xù)往下寫。這份筆記,一旦開了頭,那些被封存的細節(jié)便如泉涌般浮現(xiàn)?;蛟S,是該更系統(tǒng)地整理一下了。
吳邪私人筆記 · 其二:細節(jié)、謎團與未盡的思索
時間: 接前篇,又一個雨夜,墨已研濃
地點: 依舊在雨村書桌前,燈花偶爾爆開一個輕微的響動
回憶像一盤巨大的拼圖,有些碎片當時覺得無關(guān)緊要,事后回想,卻可能是關(guān)鍵。
1. 三叔宅子里的氣味(續(xù)):之前提到爺爺房間的氣味。后來我仔細回想,三叔(無論是哪個)的宅子里,也有類似的氣味,但混合了更多的土腥味和……一種極淡的消毒水味。現(xiàn)在想來,那消毒水味或許是為了掩蓋長期處理某些“地下來物”所沾染的、無法徹底清除的腐敗氣息。那是一種試圖融入正常生活,卻又處處留下破綻的掙扎。
2. 大金牙的第一次出現(xiàn):在魯王宮之前,我鋪子里來過一個大金牙,說話油滑,眼神閃爍。他當時拿來一塊品相一般的玉,非要我鑒定,東拉西扯了半天,最后也沒成交。當時只當是個普通掮客。現(xiàn)在串聯(lián)起來,他會不會是“它”派來初步接觸、評估我的人?一種試探,看我這個吳家的繼承人,到底“醒”了沒有。那種看似無意義的搭訕,或許每一句都在套話。
3. 阿寧團隊里的那個沉默者:在西沙海底墓,阿寧的隊伍里有個總戴著鴨舌帽的人,很少說話,但身手極好。在混亂中,我似乎瞥見他手臂上有一個模糊的紋身,但絕非鳳凰之類的常見圖案,而是一種更復雜的幾何圖形。他后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他屬于哪一方?裘德考公司的內(nèi)部派系?還是汪家安插的釘子?他的存在和消失,都透著詭異。
4. 巴乃送信人的口音:帶我們?nèi)グ湍苏冶P馬的那個向?qū)Вf話帶有一種非常獨特的口音,不是當?shù)爻R姷拿绗幷Z系腔調(diào),反而夾雜著一些我后來在四川某些極偏僻山區(qū)才聽到的土話詞匯。當時只覺奇怪,沒多想。現(xiàn)在推測,張家古樓遷往巴乃,必然有核心族人跟隨,語言習慣也會留下痕跡。那個向?qū)?,或許就是不知多少代以前遷來的張家族人后裔,只是他自己早已忘卻了本源。這種文化的“化石”,往往比實物更持久。
5. 黑瞎子教我用槍時的一句話:他在一個廢棄工廠教我快速射擊和移動靶,我累得癱倒在地。他叼著煙,瞇眼看著遠處,似笑非笑地說:“小三爺,記住,最快的不是子彈,是‘預(yù)判’。你要判斷的不是對方會打哪里,而是對方‘認為’你會躲哪里?!?當時只覺得是戰(zhàn)術(shù)教誨。后來經(jīng)歷多了才懂,這句話適用于所有與“它”的博弈。我們所有的行動,都在更高層面的預(yù)判和反預(yù)判中進行。黑瞎子教的,不僅是殺人技,更是生存哲學。
八、 未解的謎團: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
雖然選擇了平靜,但腦子里那些問號并不會自動消失。它們只是被暫時擱置,像書房里未讀完的書,總有個念想。
1. 齊羽是誰?我又是誰? 這是最核心的困擾。為什么我的筆跡會和齊羽如此相似?為什么在格爾木療養(yǎng)院的錄像里,會出現(xiàn)一個和我極度相似的人?是易容?是巧合?還是某種更匪夷所思的關(guān)聯(lián)?老九門對齊羽的記載極少,他像一團霧氣,籠罩在我的過去。我有時會產(chǎn)生一種可怕的聯(lián)想:我的存在,會不會是某個計劃的一部分,甚至……我是一個“復制品”或“替代品”?這種想法讓人不寒而栗。
2. 青銅樹的物質(zhì)化能力:秦嶺神樹那段經(jīng)歷,虛實難辨。那種能將思想物質(zhì)化的能力,究竟是我的幻覺,還是那種青銅確實有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作用于量子層面或者意識層面的力量?如果它是真實的,那是否意味著“終極”也與此相關(guān)?想象能創(chuàng)造現(xiàn)實,這是神的能力。這種力量如果存在,為何后來再未大規(guī)模顯現(xiàn)?是被限制了,還是需要極其苛刻的條件?
3. 隕玉的終極秘密:文錦進去了,悶油瓶出來了卻失憶了。隕玉內(nèi)部到底是什么?是長生的答案嗎?為什么文錦沒有再出來?她是得到了永生,還是化為了隕玉的一部分?西王母的終極實驗成果,是否就封存在那里面?那塊天外來的石頭,或許是整個地球長生謎題的“源代碼”。
4. 汪藏海的真實目的:汪藏海無疑是個天才,他設(shè)計了海底墓、云頂天宮等一系列驚世駭俗的工程。他看似在追求長生,并與張家為敵。但他的所有布局,似乎又都在“留下線索”。他是在向后來者揭示張家的秘密和長生的真相?還是說,他的對抗本身,就是長生實驗的一部分?他會不會是另一個層面的“觀察者”或“記錄者”?
5. “終極”的多元性:“終極”只有一個嗎?青銅門后是終極,隕玉里是終極,青銅樹或許也觸及了終極的某個側(cè)面。有沒有可能,“終極”并非一個具體的答案或地點,而是一種“狀態(tài)”或“境界”?不同的古代文明(中原的、西王母的、東北張家的)通過不同的方式(隕玉、青銅、鬼璽)去觸碰它,從而得到了不同的結(jié)果(長生、失憶、物質(zhì)化)。我們一直在尋找一個統(tǒng)一的答案,或許答案本身就是分散的、多元的。
九、 關(guān)于成長:疼痛的蛻變
翻看以前的日記,那個開著小鋪子、為房租發(fā)愁、心思單純的自己,已經(jīng)模糊得像上輩子的人了。這種改變是被迫的,充滿了疼痛。
1. 信任的瓦解與重建:最初,我信任三叔,信任身邊幾乎每一個人。然后,信任被一點點打碎:三叔的謊言、阿寧的背叛、各種勢力的算計……我變得多疑、謹慎,甚至有些偏執(zhí)。直到遇到胖子和悶油瓶,一種新的、基于生死考驗的信任才慢慢建立起來。但這種信任不再是天真無邪的,它經(jīng)歷過懷疑的淬煉,更加牢固,也更加珍貴。
2. 對“死亡”的脫敏:第一次見到血尸,我嚇得幾乎癱軟。后來,親眼目睹更多的人死去,熟悉的、陌生的,敵人、朋友……逐漸地,對死亡的恐懼變成了對死亡的敬畏,然后是麻木,最后是一種深深的悲哀和無奈。我學會了在尸體旁思考,在絕境中求生。這種脫敏是生存的必要,但也是人性的某種磨損。我現(xiàn)在很珍惜雨村里這種“對死亡感到陌生”的狀態(tài),這是一種回歸。
3. 從“為什么”到“怎么辦”:早期的我,滿腦子都是“為什么”?為什么是我?為什么三叔要騙我?真相是什么?后來,問題變成了“怎么辦”?怎么活下去?怎么救朋友?怎么破局?這種轉(zhuǎn)變是被迫的成熟。當你被推入角斗場,你沒時間追問角斗的起源,只能先想辦法拿起武器。
4. 接受“不完整”:我曾經(jīng)執(zhí)著于知道所有真相,解開所有謎團?,F(xiàn)在明白了,有些謎團注定無解。就像一幅巨大的古畫,有些部分已經(jīng)徹底腐爛,你永遠無法看到全貌。強迫自己去拼湊,只會陷入瘋狂。接受世界的不完整,接受認知的局限,反而能獲得內(nèi)心的平靜。守護好現(xiàn)有的,比追尋失去的更重要。
十、 未來之思:雨村之后
我們?nèi)齻€,能在這里躲一輩子嗎?
我不知道。
“它”的余孽或許并未完全清除,汪家雖然式微,但那種追求“終極”的意志不會輕易消失。新的勢力可能還在滋生。
我們就像從一場漫長的戰(zhàn)爭中退役的老兵,身上帶著傷,心里藏著事,找了個偏僻的地方休養(yǎng)生息。但戰(zhàn)爭的陰影是否真的遠去?誰也不知道。
悶油瓶的記憶會不會某天突然全部恢復?那時他會怎么做?
胖子會不會哪天又耐不住寂寞,想去“干一票大的”?
而我,身上的麒麟竭,以及那些費洛蒙讀取的記憶碎片,會不會在未來的某天引發(fā)新的變故?
這些都是未知數(shù)。
但至少現(xiàn)在,我們是安全的,是平靜的。
未來的事,就交給未來吧。經(jīng)歷了這么多,我學會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活在當下。
如果風雨再來,那就再來吧。這一次,我們不再是被動卷入,而是有了選擇的權(quán)利和守護的能力。
胖子在樓下喊我吃飯,說今天搞到了新鮮的河魚,小哥已經(jīng)去廚房幫忙了。
筆跡到此。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些。
—— 吳邪 擱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