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保姆敲響房門,“晚餐準備好了,先生在等您下去用餐?!?/p>
江晚霜靠在門上被嚇醒,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睡著了。
閉了閉眸,她回到:“知道了?!?/p>
她已成年,原本可以自己一個人生活,是南宮城強烈要求把她接到這里。
如果她不跟他回來,局里可能就得派人保護她的安危。
烈士的孩子,是殊榮的,不管她想不想要這份殊榮······
打開房門走下樓梯,江晚霜又看到了南宮睿淵那張令人討厭的臭臉。
南宮睿淵是獨生子,離異家庭。
在這之前,江晚霜沒有見過他,更遑談結仇。
“小霜,餓了吧?”
看到江晚霜下樓,南宮城親自過去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殷勤地往她碗里夾了許多菜。
“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我就讓阿姨隨便做了些?!?/p>
他嘴里的隨便堪比滿漢全席,是江晚霜和爸爸一年到頭都吃不到這么好的美食。
視線掃過始終嗤著嘴角表示鄙夷不屑的南宮睿淵,江晚霜矜持道:“謝謝叔叔。”
“老是這么客氣干嗎?”南宮城又寵溺地在她頭上揉了揉,再次強調(diào),“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p>
南宮睿淵臉色驀地變冷,雖然沒有說話,但看得出來,他的醋意很深。
江晚霜剛拿起筷子,南宮城又說:“小霜,你的轉(zhuǎn)學手續(xù)我已經(jīng)幫你辦好了,明天讓小淵帶你一起去學校好不好?”
江晚霜握著筷子的手微微蜷緊,她想說,她已經(jīng)打算輟學了。
“明天我沒時間!”
南宮睿淵用力咬著嘴里的菜,強忍克制著內(nèi)心里的情緒沒有爆發(fā)出來:“我明天有比賽,不跟她一路?!?/p>
“那就讓司機陳叔送你去學校,”南宮城在江晚霜手上拍了拍,表示安慰:“實驗九中是咱栗城最好的學校,也是我跟阿行的母校?!?/p>
江晚霜知道,南宮城嘴里的江哥和阿行,都是指代她的爸爸。
在她爸爸的嘴里,南宮城也被稱作城哥和阿城。
聽到這里,她又放棄了輟學的打算。
反正已經(jīng)高三了,不差這最后一年,況且還是在爸爸的母?!ぁぁぁぁぁ?/p>
“我知道了,謝謝叔叔?!?/p>
與此同時,南宮城的手機響了起來。
“你們先吃,我去接個電話。”
南宮城一走,南宮睿淵放下筷子,很不爽地對江晚霜說:“敞明了跟你說吧,我不喜歡你,這個家,你待不下去?!?/p>
薄唇輕抿,江晚霜往門外看了一眼,忍讓道:“我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住一年就走?!?/p>
南宮睿淵眉頭挑的老高,哂笑道:“我一天都不能接受,你還想住一年?”
“不能接受就忍著,除非你能趕我出去。”把面前的飯菜推開,江晚霜轉(zhuǎn)身又上了樓。
“ 切!”
把江晚霜氣走,南宮睿淵倒是吃得很開心了。
“小霜呢?”南宮城打完電話回來,看到夾給江晚霜的飯菜沒有動,人也不見了。
“不知道!”南宮睿淵聳了聳肩,回答他父親的話:“可能是不習慣,回房間了唄?!?/p>
南宮城抬頭往樓上房間方向看去,心里又嘆一口氣:才死了父親,又離開家,讓一個女孩子跟兩個大男人住在一起,不習慣很正常。
“小霜心情不好,你別去招惹她,知道嗎?”南宮城轉(zhuǎn)頭對南宮睿淵告誡道:“以后不管什么事,我希望你都能讓著她。”
“憑什么?”
南宮睿淵磨了磨后槽牙,抬起冷沉的目光跟他父親對峙,“我心情不好,誰又讓著了??。 ?/p>
說著,將手里的筷子一摔,也上了樓。
“你這家伙——”南宮城捂著胸口,氣到胃痛。
這晚上,江晚霜沒有睡覺,她查盡所有的搜索引擎和報道,終于知道虐死她爸爸的那個毒梟,外號叫做“飛鷹”,人稱“鷹哥”,是個國際通緝犯。
半夜,江晚霜從房間里出來去到廚房翻東西吃。
她餓了。
查到飛鷹之后,她的心情好了很多,突然就有了奔頭的那種感覺。
從小跟著父親見慣了惡勢力的她才不是什么善茬,有仇必報是她的座右銘。
皎潔的月光透過潔凈的窗戶玻璃,照進偌大的別墅里,讓富麗堂皇更添一種神秘的靜謐感。
作為單親家庭的江晚霜家,只靠她爸爸一個人的收入,原本生活過得并沒有多富裕。
那時候的她就會想,哪天能和爸爸一起住上別墅呢?
等她從學校里出來,是不是就可以賺很多的錢,然后帶著爸爸去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爸爸冬天的襖子總是穿了一年又一年,連剃須刀也還在用手動的……
可那時候的她,并不覺得苦。
只要有爸爸在,哪怕他給的白開水都是甜的,爸爸哪怕只是說一個很冷的笑話,也能把她笑得前仰后俯。
這些日子以來,江晚霜似乎已經(jīng)忘記怎么笑了。
悲傷入骨,她的心已經(jīng)在墓碑前女警官說的那一句句話里,碎得黏不起來了。
穿過靜謐的光,步下樓梯,江晚霜憑借晚飯時的記憶找到了廚房的位置。
餐桌和柜臺上被保姆收拾得很干凈,她只能去翻冰箱。
冰箱里沒有零食,只有一些看起來就很酸的水果,酒水,以及各種各樣的奶制品。
江晚霜挑了一瓶水乳甜牛奶。
不喜歡酸的,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可爸爸總說酸養(yǎng)人,說女孩子要多吃酸才會皮膚好。
倒不是爸爸說錯了,只是她天生麗質(zhì),尤其是皮膚白如凝脂。她覺得沒必要為了原本就有的東西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借著冰箱里的光亮,江晚霜打開牛奶仰頭喝了一口,再皺一下眉頭……
這南宮家的牛奶,居然一點都不甜,仔細看標簽:零添加。
零添加的牛奶又怎么會甜呢?
她舔了舔唇上沾染的牛奶液,關掉冰箱門。既然已經(jīng)開動這一瓶了,就不能浪費。
這話也是她爸爸說的。
摸著黑就近找了個角落蹲下,江晚霜喝一口牛奶,靠在柜門上看一眼窗口的月光。
初來南宮家,南宮城的兒子南宮睿淵好像并不喜歡她,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她也沒有刻意放在心上。
這里原本就不是她的家,等過了政府的保護期,她就會離開……
正想著,突然感覺到耳邊傳來一抹溫熱,像人的呼吸。
江晚霜猛地轉(zhuǎn)過頭去,就著昏暗的夜光,她對上了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和一口閃亮的白牙。
那人在她發(fā)現(xiàn)他之后,倏地就笑了,然后還伸手來抓她。
心頭一緊,江晚霜想也沒想的就朝著那人揮拳砸去。
“啊——”,那人結實地挨了一拳,慘叫出聲。
江晚霜聽出來聲音里的熟悉,接著拔腿就跑。
“還想跑?”
南宮睿淵沒想到江晚霜也會半夜里起來偷食吃,原本隱在黑暗里的他沒想驚動她,誰想她拿了牛奶沒有走,而是挨著他坐下了。
這么好的機會,他不捉弄一下她不是對不起這月黑風高的氛圍么?
只是沒想到,這姑娘反應靈敏的很,上來就砸了他一拳。
而且……她打了人居然還想跑?
“站??!”南宮睿淵眼疾手快地抓住逃跑的江晚霜,抱著她的身子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江晚霜驀地反應過來,這是今天南宮城給她介紹的那個并不喜歡她的哥哥。
“是誰在那里啊?”起來上廁所的保姆正好聽到廚房里好像有動靜,于是在走廊上伸長脖子看了一下。
“噓!別被發(fā)現(xiàn)了!”
南宮睿淵連忙把要跑掉的江晚霜給扯了回來,捂住她的嘴,把人壓在自己身下,十分警惕著保姆的動向。
被發(fā)現(xiàn)少爺半夜里偷吃,那臉可就丟大了。
保姆走下幾步樓梯,又問了一句,“是誰在廚房里?”
南宮睿淵低下頭,這一刻作賊心虛的他,自尊心達到頂峰,他都恨不得把身下心跳聲轟隆轟隆的人揉進身體里,再帶著她躲進柜子里。
沒有人回答保姆的話,責任心驅(qū)使著膽小的保姆又走下幾步樓梯,并且她還引誘似的“喵~”了一聲。
保姆應該是在想,是不是野貓?
聽到保姆靠近的腳步聲,南宮睿淵把頭埋進了江晚霜的脖頸里,并在她耳邊用蚊子大小的聲音說:“你聲音別這么大?!?/p>
聞言,江晚霜原本要叫出聲的,生生給憋了回去。
這么一個大男生壓在她身上,還捂著她的呼吸,她都快要窒息了,他倒好,還在怪她心跳聲太大……
保姆又“喵”了聲,在這一聲仍舊沒有得到回應之后,保姆明顯害怕了。
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急步上樓離開。
南宮睿淵總算松了一口氣,這才松開捂住江晚霜的手。
瀕臨窒息的江晚霜偏開頭,猛地吸了幾大口氣。
急促的喘息帶動著胸口劇烈的起伏。
感受著身下的柔軟和鼓噪的心跳,南宮睿淵的心臟也跟著莫名地砰砰跳了起來。
正要感慨這家伙怎么發(fā)育這么良好時,身下的人突然抱著他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緊接著江晚霜捂住他的嘴,抬起膝肘用力往他身下一砸!
“唔————”南宮睿淵的慘叫聲被清冷薄透的手掌捂在喉嚨里,悶悶地跟著地一起顫抖……
砸完人的江晚霜這才欣然起身,掛在她嘴角的弧度跟這流熒似的月光一樣,在昏暗中緩緩漾開。
“這就是你招惹我的下場。”
她薄唇冷嗤,邁著修長的步子踱上樓梯,留下躺在地上蜷身哀嚎的南宮睿淵,而他還不敢嚎出聲音。
“我草泥——”
踏馬的,開局就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