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周末總是格外安靜,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木質書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段晝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攤著一本《西方政治思想史》,筆尖在筆記本上沙沙作響。...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圖書館的周末總是格外安靜,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木質書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段晝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攤著一本《西方政治思想史》,筆尖在筆記本上沙沙作響。可若是仔細看,便能發(fā)現(xiàn)他的筆停頓了很久,目光也并未聚焦在書頁上。
他的余光,始終落在坐在他對面的段夜離身上。
段夜離低著頭,專注地看著一本《高等數(shù)學進階》,冷硬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柔和了幾分。但段晝序注意到,弟弟已經(jīng)很久沒有翻頁了。那看似專注的視線,實則正落在自己握著筆的右手上,目光沉靜,卻帶著一種近乎灼熱的溫度。
這種被凝視的感覺,從出門開始就如影隨形。
早上出門時,段夜離自然地接過他的書包,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他的手背,那觸感停留的時間,超過了尋常兄弟該有的界限。公交車上,人潮擁擠,段夜離用手臂為他隔出一個安全的空間,胸膛幾乎貼著他的后背,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畔。他甚至能清晰地聞到弟弟身上那股醇厚的葡萄酒信息素,比平時要濃郁些許,帶著一種隱晦的占有意味。
段晝序不是傻子。他心思細膩,觀察力敏銳。以往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用“兄弟情深”來解釋的細節(jié),此刻在腦海中清晰地串聯(lián)起來——
夜離從不允許任何人碰他的東西,卻會默許自己用他的水杯;夜離對所有人的靠近都充滿戒備,卻總在自己身邊放下警惕;夜離看別人的眼神永遠是冷的,唯獨落在自己身上時,會染上難以化開的濃稠情感;還有那天在密室,他抓住自己手腕時,眼底翻涌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黑暗……
那不是弟弟對哥哥的依賴。
那是一個Alpha對另一個Alpha,帶著強烈占有欲的、不容于世的愛慕。
這個認知像一記重錘,砸得段晝序心臟驟縮,呼吸都停滯了一瞬。他猛地攥緊了手中的筆,指節(jié)泛白。
怎么會……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夜離青春期后日益明顯的掌控欲?還是更早,在他還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時,那雙只追隨自己的眼睛里,就已經(jīng)埋下了錯誤的種子?
段晝序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混雜著震驚、荒謬,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慌亂。他從未想過,自己一手帶大、悉心呵護的弟弟,會對自己存著這樣的心思。這違背倫常,違背道德,更違背了他們之間純粹的兄弟情誼。
“哥?!?/p>
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段晝序猛地回神,對上段夜離詢問的目光。他不知道弟弟叫了他幾聲,只覺得在那目光的注視下,皮膚都有些發(fā)燙。
“怎么了?”段晝序強迫自己保持鎮(zhèn)定,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
“你的筆,要斷了。”段夜離的視線落在他緊握的筆上。
段晝序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用力過猛,塑料筆桿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痕。他松開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走神了?!?/p>
段夜離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從自己的筆袋里拿出一支一模一樣的筆,遞給他。那是段晝序常用的牌子,連型號都一樣。
段晝序接過筆,指尖碰到弟弟微涼的皮膚,像被燙到般迅速收回。他垂下眼,不敢再看段夜離,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每一個細節(jié),此刻都成了佐證,印證著他那個可怕的猜測。
“我去找本書?!倍螘冃蛘酒鹕?,幾乎是落荒而逃。他需要空間,需要冷靜。
他走向哲學區(qū)的書架,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書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能感覺到,一道沉靜而執(zhí)著的目光,始終如影隨形地黏在他的背上,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他牢牢籠罩。
段夜離看著哥哥略顯倉促的背影,眸色漸深。他怎么會察覺不到哥哥的異常?從今天早上開始,哥哥就在刻意避開他的觸碰,眼神閃爍,不敢與他對視。
哥哥……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這個念頭讓段夜離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混合著恐慌和毀滅的沖動在心底滋生。如果哥哥知道了……如果哥哥厭惡他,推開他……
不。絕不可能。
段夜離的眼底掠過一絲偏執(zhí)的暗芒。他放下書,站起身,朝著段晝序離開的方向走去。
段晝序正站在兩排書架之間,試圖平復混亂的心緒,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從身后靠近。他還沒來得及回頭,一具溫熱的身軀已經(jīng)貼了上來,手臂從他身側穿過,撐在書架上,將他困在方寸之間。
濃烈的葡萄酒信息素瞬間將他包裹,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段晝序身體一僵,呼吸停滯。
“哥在找什么書?”段夜離低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靠得極近,溫熱的呼吸拂過他敏感的耳廓。
段晝序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想要掙脫,身體卻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動彈不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弟弟胸膛傳來的熱度,以及那其中蘊含的、幾乎要破籠而出的強烈情感。
“夜離,讓開?!倍螘冃蚺ψ屪约旱穆曇舯3制椒€(wěn),卻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段夜離非但沒有退開,反而靠得更近,鼻尖幾乎要碰到哥哥的后頸,那里貼著抑制貼,隔絕了抹茶信息素的外泄,卻讓他更加渴望。
“哥在躲我?!边@不是疑問,而是陳述。段夜離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更多的卻是危險的執(zhí)拗。
段晝序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身后的人,轉身面對他。他強迫自己直視段夜離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眸子里翻涌著他熟悉又陌生的情感,熾熱得幾乎要將他灼傷。
“我沒有躲你。”段晝序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兄長該有的威嚴,“這里是公共場合,注意你的行為?!?/p>
段夜離看著哥哥刻意板起的臉,和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慌亂,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哥哥知道了。至少,已經(jīng)開始懷疑。
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瘋狂的占有欲。
他緩緩直起身,收斂了周身極具壓迫感的信息素,又變回了那個沉默寡言的弟弟。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段晝序,像是在無聲地宣告著什么。
“對不起,哥?!彼吐暤狼福Z氣卻聽不出多少悔意。
段晝序看著弟弟這副模樣,心頭五味雜陳。他無法斥責,無法點破,更不能回應。他只能維持著這搖搖欲墜的平靜,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回去吧,書看完了?!倍螘冃蚵氏绒D身,走向座位,背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倉皇。
段夜離跟在后面,目光始終鎖定在哥哥身上,像鎖定獵物的猛獸。
他知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已經(jīng)被捅破了一個洞。而他要做的,不是修補,而是徹底撕開它。但在那之前,他需要更多的籌碼,來確保哥哥永遠不會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