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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凌赫“醒了?”
張凌赫合上文件,聲音不高,帶著工作后的些許慵懶,刻意放得平和。
溫妤輕輕“嗯”了一聲,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她趕緊坐直身體,整理了一下裙擺,眼神飄忽,不敢與他對視。
張凌赫起身,走到飲水機(jī)旁,接了一杯溫水。
他走近時,能明顯感覺到溫妤身體的僵硬。
他的身高帶來天然的壓迫感,即使刻意收斂了氣場,陰影籠罩下來時,她還是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他沒有靠得太近,在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將水杯遞過去。
張凌赫“喝點(diǎn)水?!?/p>
溫妤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接過杯子,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他的,冰涼的溫度讓張凌赫眉頭微動。
溫妤“謝謝?!?/p>
她小聲說,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睫毛低垂,掩蓋住所有情緒。
張凌赫“晚上有個家宴,只是簡單吃個飯,不用緊張?!?/p>
張凌赫在她對面的單人沙發(fā)坐下,長腿交疊,姿態(tài)放松,試圖減少她的壓力。
他注意到她聽到“家宴”兩個字時,捧著杯子的手指收緊了些。
溫妤“好?!?/p>
她又是低低一聲。
張凌赫看著她這副逆來順受、把自己縮進(jìn)殼里的樣子,心里那點(diǎn)因?yàn)楸粶丶摇暗舭倍a(chǎn)生的不悅,漸漸被一種更復(fù)雜的情緒取代。
資料上那些冰冷的文字,似乎有了具體的形狀。一個二十歲的女孩,被當(dāng)作替代品推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面前,她的惶恐和不安,幾乎是一種本能。
他想起助理查到的,她在學(xué)校因?yàn)榘l(fā)育較好而被嘲笑的經(jīng)歷。
此刻她穿著那條并不合身的裙子,似乎也在努力遮掩著什么。一種罕見的、名為“心疼”的情緒,悄然滋生。
張凌赫“溫妤?!?/p>
他叫她的名字,聲音比剛才更溫和了幾分。
溫妤終于抬起頭,看向他。
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澈的杏眼,帶著些許不安,像蒙著一層水光的黑色琉璃。
張凌赫“在這里,你可以放松一點(diǎn)?!?/p>
張凌赫注視著她的眼睛,語調(diào)緩慢而清晰。
張凌赫“這樁婚姻,外界看來是聯(lián)姻,但對我們而言,可以是任何形式?!?/p>
張凌赫“你不需要害怕我?!?/p>
溫妤似乎沒料到他會說這些,眼睛微微睜大,閃過一絲困惑。
溫妤“我…”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張凌赫微微傾身,拉近了一些距離,他的目光帶著鼓勵。
張凌赫“比如,現(xiàn)在你有什么想問我的,或者想對我說的嗎?”
張凌赫“什么都行?!?/p>
他的靠近讓溫妤又能聞到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混合著一點(diǎn)點(diǎn)咖啡和紙張的味道。
她心跳加速,腦子一片空白。
問什么?說什么?她習(xí)慣了接受指令,習(xí)慣了沉默,從不被允許表達(dá)自己的想法。
溫妤“我、我會努力不給你添麻煩的?!?/p>
她最終憋出這樣一句話,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張凌赫聞言,眼里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不是嘲諷,而是某種了然。
他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道。
張凌赫“肚子餓了嗎?午餐似乎沒見你吃多少?!?/p>